門被再一次開啟,季雲箏踏出房門,看見了已經暈厥的塵不棄。

良久,寒風似乎是帶走了一聲嘆息。

季雲箏將人帶回房間,替她蓋好被子,又掀開褲腳,果然看清了烏青的痕跡。

原來,自己是那麼讓人討厭。

季雲箏將膏藥放下,又關上了門。

那一晚,季雲箏在外枯坐了一夜,似乎這樣,也能懲罰自己了。

........

塵不棄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聽見外面似乎是吵吵鬧鬧的。

掀開被子,便是看見沈懷玉急急忙忙趕來,青鳥則是一臉著急。

塵不棄強忍膝蓋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師尊屋內走去。

才剛剛一踏入屋內,便是感覺十分寒涼,似乎是寒冬的感覺。

“怎麼回事,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寒毒發作的如此厲害?”沈懷玉急急忙忙將暖身的丹藥喂入季雲箏嘴中。

立馬為季雲箏渡過去內息,護住心脈。

青鳥在一旁著急的很,卻也只能照看著,不敢哭出聲。

塵不棄這才發現師尊渾身上下不斷在發抖,似乎是冷的極了,師尊的嘴唇都咬破了,鮮血一直順流而下,就連眉眼似乎都有一層冰霜。

“師尊.......師尊這是怎麼了?”塵不棄連忙問道。

青鳥強忍眼淚:“不知道怎麼回事,早上我一來,就發現主人寒毒發作了。”

塵不棄立馬伸出手,將季雲箏嘴角的血跡擦乾淨,只是嘴唇還是被緊緊咬著,已經血肉模糊。

塵不棄只好從季雲箏的肋骨往下三寸,捏了捏,季雲箏的牙關明顯鬆了一點。

左右沒找到什麼東西,塵不棄只好將自己的虎口遞過去。

季雲箏冷的狠了,又狠狠咬傷血肉,血不斷流下,塵不棄緊咬牙關,不吭一聲。

一些血流下,一些卻被季雲箏吞嚥下去。

漸漸的,季雲箏渾身顫抖的樣子似乎是好了一點,但是嘴中卻是不斷吮吸著鮮血。

不過幾時,塵不棄已經臉色蒼白了。

沈懷玉立馬將塵不棄的手抽出來,用木塞代替塵不棄的手,防止季雲箏咬到舌頭。

看著已經鮮血淋漓的傷口,沈懷玉道:“你師尊已經沒事了,你的傷口跟我來處理一下。”

塵不棄餘光看見師尊似乎還是抖得厲害,問:“可是師尊看起來還是很難受。”

面對著塵不棄的關心,沈懷玉也是欣慰一點:“寒毒就是這樣的,剩下的就要靠熬著了。”

傷口被沈懷玉處理好,沈懷玉囑咐道:“你看好你師尊吧,有什麼事情及時和我說,青鳥去熬藥了。”

“是,師姐。”

很快屋內就只剩下塵不棄和季雲箏二人。

塵不棄按慢慢靠近,看著不斷髮抖的人,除了擔心還是有點疑慮,師尊她的病好似和雲姐姐有一點點像。

雲姐姐生病也是渾身發抖,冷的厲害。

只是好像雲姐姐以前發病沒有師尊看起來這麼嚴重。

想起自己以前給雲姐姐取暖,再看看現在師尊不斷髮抖的樣子,塵不棄嘆了一口氣。

如今雲姐姐不在了,自己最最親近的人,也就是師尊了,師尊雖然....但是到底收留了自己。

塵不棄將自己的外衫脫去,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剛剛一進去,塵不棄就動了一個寒顫,真的好冷。

師尊身體不好了很久,難不成這麼多年來,都是這麼熬過去的嗎?

塵不棄突然有些心疼了眼前這個看起來清冷的女子了。

她救了那麼多人,卻唯獨救不了自己。

塵不棄將人環抱著,儘可能的將自己身體的熱量全部渡給師尊。

昨晚塵不棄也是受凍難受,如今躺著躺著,竟然也有了睡意。

......

這一覺,季雲箏覺得自己睡了好久。

也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夢中季雲箏回到了五百年前,看見了自己的師姐還有師兄,那個時候師尊也在,他們生活的很幸福,那個時候仙門也很太平。

“師姐,真的是你嗎?”季雲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在看見師姐。

五百年了,師姐從來沒有入自己的夢中,季雲箏一直覺得,師姐是在怪自己,怪自己沒有將她帶回家。

“師妹,我很害怕,師妹,我很害怕。”

季雲箏面前的師姐慢慢變得猙獰,變得模糊起來:“師姐,你怎麼了?”

“師妹,給我報仇,給我報仇。”

“師姐!”一聲驚呼,季雲箏猛然睜開眼睛,卻是發現自己在清淨崖,並不是在劍門。

剛剛那些都是假的,並不是五百年前,她們都已經不在了。

季雲箏動了動,卻只覺得懷中滾燙,似乎有一個火爐,自己終年寒涼的手,似乎也溫熱了起來。

這樣的情形季雲箏並非沒有經歷過,她......又來給自己暖身了。

懷中已經睡著的人眉頭緊鎖,似乎在夢中還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季雲箏思慮良久,還是伸出指尖,想要撫平她的憂愁,卻被塵不棄的囈語打斷。

“雲姐姐.....雲姐姐....不要走不要走。”

她.....她竟然對自己這麼在乎嗎?

倏然間,季雲箏的手被猛然抓住,一個力道便將二人的距離扯近。

“雲姐姐。”

塵不棄猛然驚醒,卻是發現眼前赫然是師尊的臉,迷迷糊糊之間,塵不棄只覺得師尊和雲姐姐就是一個人。

只迷糊了一會,塵不棄就驚醒,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師尊,並不是雲姐姐,雲姐姐她已經死了。

“師尊,徒兒....徒兒....”眼前的氣氛總是怪怪的,塵不棄只好立馬爬起來,跪在季雲箏的床邊。

季雲箏慢慢平復心情,看著還跪著的人,道:“起來吧,跪著幹什麼。”

“是,師尊。”

塵不棄站起來,膝蓋卻是一軟,又栽倒在了床邊,二人相顧無言。

“算了,你回去吧,你的傷還沒好,青鳥就照顧我就好了。”季雲箏將人打發走。

昨日她的膝蓋還是烏青的,今日就忙著來照顧自己,只怕是吃不消。

“我放心不下師尊,我不走。”塵不棄固執道。

季雲箏看她這個樣子,無可奈何,只能背對著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