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貪婪

和父母多年的聚少離多,張惠終於又可以安心地享受和父母同處一室的溫暖。

張惠請了臨時保姆,照顧二老。阿爸不樂意了,道:“我和你阿媽還沒老到要人照顧,趕緊辭了,我們不要保姆。”

“是嘞,惠兒,我和你阿爸還能動,犯不上花這冤枉錢。”阿媽也不贊同張惠請保姆。

“阿媽阿爸,這樓上樓下三層的衛生都有的做,你們就安心玩,保姆肯定要的。”張惠說道:“我每天也忙,照顧不到你們。”

“我們不用照顧,衛生我們來做,保姆絕對不要請。”阿爸堅持道。

“阿爸,我們現在有這個條件了,能享受就好好享受,聽我的,你和阿媽在這安安心心玩段時間,我下班後再帶你們去街上逛逛。”張惠也堅持自己的決定。

白天,張惠去廠裡忙,張家二老在家,保姆阿姨上門,忙著打掃樓上樓下的衛生。張家二老侷促不安,也要幫忙一起做事,阿姨驚慌地叫道:“您二老就踏踏實實坐著吧,別動手,我拿了工資的,你們這樣是要砸我飯碗的呀。”

二老一輩子自食其力,哪習慣別人伺候,見保姆不讓他們插手家務,呆在家裡看著保姆忙,自己心裡又過意不去。於是,二老出了門,在別墅區裡無目的的瞎逛,等時間差不多了,保姆忙完走了後,二老才回去。見飯菜都做好了擺放在桌上。張父感概道:“有錢是真好……”

張家父母來蘇陽已經要十來天了,這邊18號技師按耐不住了,發資訊給張惠:“惠姐,我想你了……”

張惠已讀不回,對於這個18號技師,張惠只是當作一個性工具,至於感情,那是一點都不可能投入的。

見張惠半天都沒回資訊,18號技師又發資訊道:“惠姐,知道您忙,再忙也要勞逸結合,別太辛苦了,小莫隨時為您服務。”

這段時間,張惠也確實忙,也想放鬆一下,於是回18號技師資訊道:“下午四點,我過去做個按摩。”

見張惠回資訊要來找自己按摩,18號技師開心地回道:“好的,我等您,惠姐。”

下午四點十分,張惠躺在按摩椅上泡著腳,18號技師殷勤地為張惠揉搓著腳。

“惠姐,伯父伯母什麼時候回去?”18號技師找話題。

“過段時間。”張惠微閉著眼,答道。

“這樣挺好的,你可以陪陪你爸媽。”

“嗯……”

“惠姐,我老家給我訂了個親……”

“不錯……”

“但是,我不想要。”

“為什麼?”

“惠姐,你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我心裡只有你……”

張惠見18號技師這話,驟然睜開眼睛,思考了片刻,坐起身,望著18號技師道:“你不要將工作和私人感情混淆了。”

18號技師停下手,抬起頭道:“我知道,但我只想要你,惠姐……”

“要我?你拿什麼要我?”張惠毫不客氣地問。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18號技師見張惠這般強勢,頹喪地垂下頭,低喃道。

“我們之間只是僱傭關係,你要明白。”張惠見18號技師這般頹廢,心下又一軟,輕聲說道。

“人都是有感情的……”

“是,人是有感情的,但是,也是有規則的,最初設定的遊戲規則,就要遵守。”

“你能不能試著接受我?”18號技師又抬起頭來,眼裡滿是期待和渴望地望著張惠的眼睛。

在18號技師渴盼的眼神裡,張惠差一點就覺得這就是愛情的樣子。但是,理智又告訴張惠,如此懸殊的事實,怎麼可能有愛情,張惠果斷回拒道:“不能。”

見張惠如此決絕,18號技師將臉埋在臂彎裡,久久沒有抬起。

張惠自己擦乾了腳,穿好衣服,快速離開會所,上了車,張惠給18號技師轉了兩萬塊錢,並資訊道:“小莫,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服務,這兩萬塊錢,算給你的結婚賀禮,好好過你的生活,我們以後也不再見面了,我一會就會把你微信刪了,祝好!”

張惠刪了18號技師的微信,開了車回家陪父母。

“惠兒,我和你阿爸想回沙川了。”阿媽阿爸實在過不了有人侍候的生活,彆扭的只想快點回沙川。

“阿媽阿爸,你們難得來,就多住幾天,就當陪陪我。”張惠哀求道,父母在旁,張惠長年來的孤獨感瞬間被父母的陪伴撫平,張惠不願父母那麼快回沙川。

“惠兒,阿爸阿媽不能經常陪你,你也老大不小,該找個好的人結婚成家了。”阿爸操心女兒的終身大事。

這麼些年,張惠只想著掙錢,雖然不缺男人,從潘總到嚴廠長,再到根本沒留下印象的那些個供單戶,還有小莫和小潘總,哪個都只是工具,根本走不進內心,更別說結婚了。見阿爸提自己的終身大事,張惠靠在沙發上,陷入沉思中,腦裡卻不停浮現章耀陽的面容,心想:有夫如此,當是最好的。可惜,章耀陽只能是自己心裡永遠得不到的白月光。

張家二老再蘇陽住了二十六天後,張惠終於拗不過父母,給他們買了回沙川的火車票,並依依不捨地送二老上車。阿媽不停地抹著淚,阿爸心裡也不捨,一再叮囑道:“惠兒,趕緊找個好人成家,這樣阿爸阿媽也就放心了。”

張惠乖順地頻頻點頭,望著阿爸阿媽進站的身影,張惠站在檢票口好久好久,一股蝕骨的孤獨感,又重重地將張惠包覆,張惠眼裡的淚,滑了下來。

勞累了一天的張惠,回到了家,在家門口,見18號技師站在門口,神情憔悴地消瘦了,見張惠回來,怯怯地喊了聲:“惠姐……”

張惠微皺了皺眉,略帶不悅地問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你怎麼還來?”

“惠姐,明天我就回家去了,以後都不來了,我來和你告個別。”18號技師不安地用手扣著衣襬說道。

見這大男孩這般卑微,張惠心下一軟,轉身開了指紋鎖大門,道:“進來吧……”

18號技師跟在張惠身後進了張惠的別墅,並反手關上門。見張惠窈窕地走在前面,18號技師按耐不住,從身後一把抱住張惠,熱烈地喃喃道:“惠姐,我想你……”

張惠被18號技師這一抱,壓抑多日的情慾,像開了閘的壩般瘋湧而至,聞著18號技師身上乾淨青春的荷爾蒙氣息,張惠癱軟在18號技師的懷裡。

一番盡情的放縱後,18號技師給張惠邊按摩放鬆邊問道:“惠姐,你真的願意我離開你嗎?”

“唔……”疲勞的張惠,此刻只想睡覺,18號技師說了什麼,她也根本沒聽進去。

見張惠昏昏欲睡,18號技師也不再說話,只是賣力地給張惠按摩。

這一夜,張惠睡得非常好,一覺醒來,已不見身旁的18號技師,張惠也沒當回事,賴了幾分鐘床,張惠準備起床洗漱去廠裡。張惠掀開被子的時候,枕上一張紙在被子帶起的風裡飄到了張惠的眼前。張惠撿起紙,是18號技師留下的,內容是:“惠姐,我走了,拿了你梳妝檯抽屜六萬塊錢,我給女方彩禮還少幾萬,算我問你借的,等我掙錢了,我肯定還給你。——小莫”

張惠讀完,將紙在掌心揉成一團,厭惡地扔進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