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殷嬸查出絕症後,秋霞就要求婆婆將名下的產業都過戶到兒子殷標的名下。殷嬸也有所顧慮,但耐不住秋霞一天三趟的軟磨硬泡,想想殷標是自己的孫子,遲早也都要給他的。於是,殷家的房子,寫的全是殷標的名字。

從自上次在菜市場殷標對秋霞的忠告,秋霞輾轉反側地想了幾宿,終於決定了。於是,白天的時候,菜攤就成了秋霞母子謀劃的據點。

殷標的主張,將奶奶留下的麻將館賣了變現,現在住的房子也賣了,菜攤盤出去。拿了錢,去西海市買一套房,遠離西湖社群,遠離殷晨輝。至於殷晨輝何去何從,就聽天由命吧。

秋霞起初還有點於心不忍,被殷標一頓洗腦,咬了咬牙,也就狠下心來同意了。

母子倆密謀好,便悄無聲息地行動起來。住房很快就被人訂了,三個月後交接。菜攤本就沒多少投入,秋霞準備放到最後,哪怕盤不出去,也損失不大。接下來就是麻將館,有意向的人一批接一批地來看房,都嫌房太老,價格貴,看看就走了。秋霞撇撇嘴,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沒眼光……”

白忙乎了大半天,秋霞也餓了,下午還有兩撥人要來看房,秋霞也懶得來回跑了,打算等在麻將館。

上午從菜攤出來,秋霞就叮囑了殷標,餓了自己打電話麻子飯店訂餐。

看看時間,離下午看房還有兩個小時,秋霞決定先去麻將館隔壁的王叔飯店,填飽肚子。

“王叔,生意興隆呀……”秋霞進了王叔飯店,和正在忙碌的王叔打個招呼。

“謝謝!您坐。”王叔見秋霞眼生,客套地道。

“王叔,您不認識我嗎?”秋霞套著近乎。

“您是?”王叔見秋霞眼生,不好意思地問道。

“我是殷嬸的兒媳婦秋霞呀……”秋霞自報家門。

“哦哦……秋霞呀,難得見你,又覺面熟,一下子也想不起來。”王叔的確少見秋霞,要不是秋霞自報家門,王叔根本不認識她是誰,王叔打著哈哈道:“你今天咋有空過來?來收租的吧?”

“不是,我準備將麻將館賣了。”秋霞坐下,翻著桌上的小選單道:“餓了,來照顧您生意。”

“謝謝……麻將館為啥要賣啊?”王叔來到秋霞的桌邊,擦著桌面追問道。

“我家晨輝半年前在工地上出事了,從六樓摔下來,癱了,他不掙錢,我兒子也大了,到處要花錢,所以要把麻將館賣了。”秋霞指著選單上的番茄炒蛋道:“來個這……王叔,你幫我留意,看有沒有人要買我這麻將館……”

“番茄炒蛋一個……還要別的嗎?”王叔在小紙箋上寫著秋霞點的菜名著:“我幫你留意……”

“再要一碗飯,就可以了,我在減肥,要少吃點……”秋霞拮据,捨不得給自己多花一分錢。

王叔電話章耀陽的第二天,章耀陽就趕到了西湖街道王叔飯店,大致瞭解了下殷家的情況,章耀陽沉思片刻,湊近王叔的耳邊,輕聲交待了一番。

秋霞的麻將館順利地脫手了,菜攤子也盤了出去,秋霞和殷標照常早出晚歸,忙著去西海市相房子。殷晨輝早成了這個家的隱形人,依然給秋霞母子倆做好晚飯,白天,自己就一個人呆在家裡,看看電視,發發呆。

離秋霞現住的房子交房日期漸漸近了,秋霞將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到殷晨輝面前,命令的口吻道:“簽了吧,好聚好散。”

殷晨輝拿起離婚協議,一條條看著,秋霞催促道:“不用看了,這個家的所有財產,都寫給了兒子,我和你,淨身出戶。”

“淨身出戶?你以後住哪?我住哪?”殷晨輝疑惑道。

“兒子在西湖社群給你租了個房,以後你就住那。”秋霞避重就輕地道。

“給我租了個房。你呢?你住哪?”殷晨輝關心秋霞。

“我住哪不用你操心,趕緊簽了吧,明天去把證辦了。”秋霞不耐煩地說道。

“要把我掃地出門嗎?我可以走,把我的工傷賠償款給我。”殷晨輝看穿秋霞的打算,提出要求。

“賠償款說好了留給兒子以後結婚用的,你現在要,幾個意思?”秋霞見殷晨輝提賠償款,頓時不樂意了。

“我已經成了廢人,你娘倆要把我掃地出門,是要置我於死地啊。”殷晨輝心寒徹骨。

“誰要置你於死地了?房給你租好了,兒子每個月也會給你生活費,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秋霞厭煩地叫道。

“你們娘倆,蛇蠍心腸。也罷,我籤,當我白活了這五十來年,瞎了眼……”殷晨輝對秋霞母子,已經失望透頂,也不再爭執,提筆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