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耀陽精神內耗
“你叫什麼名字?”章耀陽從片刻的震驚中平復下來,將伸在半空的手送到沈小白麵前,問道。
“哥哥,我叫沈小白……”沈小白連忙伸出雙手握住章耀陽遞過來的手。
沈小白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年,章耀陽剛健有力的手抓住沈小白羸弱修長的手指,心裡湧起一股憐憫和歉疚,避開沈小白的眼睛柔聲地說:“謝謝你幫助韻茹。”
“不客氣,應該的。”沈小白慌忙搖了搖頭說道。
“你是哪裡人?”章耀陽再次問。
“我是西海市人,學長,茹姐姐說您也是在西海市長大的……”沈小白勾起嘴角,露出溫暖的淺笑,一一回答章耀陽的問話。
“嗯……是的。”章耀陽眼底湧出一陣痛楚,面對眼前這個瘦弱單純的男孩,章耀陽心生說不出的滋味,章耀陽輕輕晃了下頭,逼迫自己將翻騰的情緒強壓下來。
“來,小茹,我們回家。”章耀陽收拾好賈韻茹的書,一把抱起賈韻茹,頭也不回地往校外走去。
“再見,小白,下星期見。”賈韻茹在章耀陽的懷裡和沈小白揮手告別。
“再見,茹姐姐,好好休養。”沈小白也揮揮手,望著章耀陽挺拔的背影,發了片刻的呆,沈小白覺得這個學長,太酷了,自己要是也能這樣俊朗,那該多好。
回程的計程車車上,見章耀陽望著車窗外異常的沉默,賈韻茹靠在章耀陽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微皺著眉頭的章耀陽,輕聲問道:“陽陽哥哥,你怎麼了?有心事嗎?”
章耀陽被賈韻茹這一問,驚了一下,忙收回思緒,將賈韻茹摟了摟緊道:“沒事,茹寶,我心疼你的腳傷。”
“不礙事的,就是扭傷了,休息幾天就好了。”賈韻茹伸出手,撫平章耀陽的眉頭:“陽陽哥哥,不要皺眉頭,要開心哈。”
“好,不皺眉頭。”章耀陽舒展開眉頭,握住賈韻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賈韻茹瞬間羞的滿臉飛霞。
蘇陽城的春夜,下起小雨來,窗外的雨夜小徑,鋪滿了泛黃的枯葉和嬌嫩的花瓣,灑落的雨水,將萬物浸潤的發出珠玉般的光澤。世界靜謐,那高樓和樓頂上的廣告燈,在雨霧裡朦朧成海市蜃樓。
章耀陽守著賈韻茹睡著後,來到廳裡的陽臺上,望著窗外發呆,思緒飄往已逝去多年的記憶:沈昌珉,小姨,菜刀,破碎的茶几和玻璃渣下浸泡的鮮血。這段血腥往事,深刻在章耀陽的記憶裡,封鎖了多年,今天一腦股地越獄出來,將章耀陽折磨的痛苦不堪。
“陽陽,怎麼還不睡?彆著涼了。”來廳裡開了燈倒水的賈爸爸見章耀陽一個人站在陽臺上,關心地問道。
章耀陽被賈爸爸拉回思緒,忙轉身回答道:“爸爸,您還沒睡?”
“我倒杯水,孩子,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晚飯吃那麼少,有心事和爸爸說說,爸爸幫你分析分析。”賈爸爸走到沙發邊坐下,並招手讓章耀陽過來一起坐。
章耀陽從陽臺來到沙發邊,坐在賈爸爸邊上,沉思片刻,說道:“爸爸,如果一個人在未成年的時候犯了不可逆轉的錯誤,還能贖罪嗎?”
“嗯……你這句話,有幾層的主觀因素,一、未成年,什麼叫未成年,未成年就是說一個人的思想,辨識能力,意識和身體都還沒有完全成熟和全面。二、不可逆,不可逆表示不能挽救和無法改變。三、錯誤,錯誤分很多種,極端、重度、中度、輕度和微小。四、罪,這個罪的起因是什麼?出發點是惡還是另有隱情的以化解危機的惡。五、贖,人性分兩個端:善或惡。善者,自然會想著去贖犯下的過錯,去彌補過錯。惡,不會有贖這個概念,因此,也就根本不存在贖罪。”賈爸爸耐心地分析道。
“爸爸,能贖掉心裡的痛苦嗎?”章耀陽憂傷地喃喃道。
“孩子,人生中,會發生很多意想不到的狀況,只要本性不惡,即使犯下無心之過,也不用太過自責。昨天翻篇,如果有能力去彌補曾經的過失或傷害,那就儘量去做,這也是一種贖罪,贖掉心裡的痛苦。”賈爸爸慈愛地望著身邊的章耀陽,伸手拍了拍章耀陽的後背道。
“謝謝爸爸,我懂了。”章耀陽輕聲道。
“活在當下,孩子,過去的就讓它們過去,不要糾纏已經發生的事,我們要過好當下,讓自己越來越強大。”賈爸爸意味深長地道。
“知道了,爸爸。”章耀陽感受著賈爸爸濃濃的父愛,一如四歲前自己爸爸給自己的父愛般溫暖。章耀陽的眼睛溼潤了,像今夜的春雨,滴進心裡,泛起潮來。
賈家客廳,父子倆促膝交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