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耀陽請了兩天假,趕去西海市探監小姨,半年多沒去看小姨了,章耀陽也著實掛念,小姨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脈關係的親人了。

西海市探視室裡,李豔比半年前豐潤了一些,大概心態也調整過來了。李豔望著隔著探視室玻璃的耀陽,見耀陽愈發的俊俏成熟,很是覺的欣慰。

“小姨,對不起,這麼久沒來看你,我出來實習了,有點忙,所以……”章耀陽望著小姨,滿眼歉意和憂傷,章耀陽緊緊地握著貼在耳邊的話筒,歉疚地對小姨說。

“傻孩子,沒事,工作要緊,小姨挺好的,不用擔心。”李豔寵溺地望著這個唯一的親人說:“小姨在裡面表現好,還被表揚了呢。”

“小姨……我……對不起……”章耀陽想到小姨是替自己頂罪坐牢,心裡萬般的苦澀,瞬間滴下淚來,忙低下頭來,怕被小姨看到。

“陽陽……記住,你是小姨唯一的期望,你一定要好好的,聽到了沒有?”李豔嚴厲地叮囑耀陽,她太害怕耀陽做出傻事,將殺死沈昌珉的真相說出來,李豔壓低聲音對著話筒道:“陽陽……要乖,要爭氣,我們章李兩姓就靠你了,你要是不聽話,我也不會活的了。”

章耀陽聽出小姨的話外之音,抬手擦著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小姨,你照顧好自己。”

“放心,陽陽,小姨還要看你結婚生子的,小姨肯定會活的好好的。”李豔承諾著道:“陽陽,有沒有女朋友了?”

“嗯,有……”章耀陽這次來探視小姨,就是打算告訴她賈韻茹的事。

“哎呀……太好了,有沒有帶照片,給小姨看看。”李豔聽耀陽交了女朋友,興奮的什麼似的。

“我帶了我和她的合影,一會我交給警管,讓他們給你。”章耀陽回答道。

“她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李豔開心地追問。

“她姓賈,叫韻茹,蘇陽縣人。”

“哦哦……你爸爸老家的,可以……可以……”

“是的,她今年剛上大一,也是考的蘇陽大學,她爸媽是我的乾爸乾媽,乾爸乾媽對我很好。”

“好……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陽陽,別人對你好,你一定要知恩圖報,不要辜負人家。”李豔囑咐道。

“嗯,我知道,小姨,放心,等有機會,我帶小茹來看你。”

“不行……不要告訴他們你有小姨。”李豔厲聲地一口回絕耀陽要帶韻茹來看她的提議。

“為什麼?”章耀陽疑惑道。

“不要讓他們知道你有個坐牢的小姨,你幸福比什麼都重要,聽話。”李豔不希望因為自己而影響了耀陽在賈家人面前的形象。

“小姨……”章耀陽哽咽出聲。

探視時間結束,章耀陽將他和賈韻茹的合照連同一千塊錢現金,交給獄警,讓他轉交給小姨。

章耀陽探視完小姨,打車直徑去了西湖街道,買了些水果,看望殷奶奶。

“陽陽……好久不見你了,殷奶奶可想你了……”殷嬸見耀陽來看自己,抱著耀陽的手臂,像看見自己的親孫子般開心。

“殷奶奶,我也想你,你身體都好吧……”章耀陽笑眯眯地將手裡的水果放在殷嬸的收銀櫃上。

“我身體都很好……你這孩子,你來看看殷奶奶,殷奶奶就很開心了,幹啥還要花錢買水果。”殷嬸嗔怪耀陽花錢。

“沒多少錢的,我已經工作了,放心吧,殷奶奶……”

“這孩子……來,坐坐坐……”殷嬸拉著耀陽坐在收銀櫃邊,又遞瓶飲料給耀陽道:“去看過你小姨了吧?她還好嗎?”

“嗯,看過了,挺好的,比上次胖了一點,精神狀態都還行。”耀陽接過殷奶奶遞來的飲料把玩著,回答道。

“唉!那就好,你小姨命苦,希望老天保佑,讓她減刑,還能再回來……”殷嬸痛惜道。

“這不是陽陽嘛?好久不見你……”從門外進來一個老頭,瘸著一條腿,章耀陽凝神去看,原來是老張頭,便起身招呼道:“張爺爺好,你腿怎麼了?”

“別提了,不小心摔的……”老張頭掩飾著往麻將館深處瘸拐著,去找三缺一的麻將局。

“呸……還好意思說不小心摔的……老不正經的東西。去年年底,在東街火鍋店摸服務員屁股,年後有一天夜裡,被人套了麻袋狠狠揍了一頓,腿打瘸了,活該,沒德的老東西……”殷嬸嫌惡地啐了一口,告訴耀陽真像。

“哦……殷奶奶,周順義怎麼沒來這打麻將?”章耀陽若無其事地隨口問道。

“他還能打麻將?老天有眼,報應……”殷嬸拉著耀陽的手,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陽陽,去年年底你不是留了錢給他嗎?你那晚趕火車回蘇陽城了。周順義帶了老張頭去火鍋店喝酒,老張頭猥褻服務員。周順義喝的醉醺醺地回家,從一樓半摔下來,一雙膝蓋骨摔的粉碎,癱了。真是老天有眼,惡有惡報,要不是他,你小姨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你姥姥姥爺也能活的長久點,還有你媽媽,也不會積鬱成疾……”

聽殷奶奶一番話,一股恨意,又湧上了章耀陽的胸口,章耀陽刀一般的眼神,似乎要將手裡的飲料瓶剁碎了般。

“後來聽一個晚歸的周順義的鄰居說,看見一個穿黑衣服的人,蹲在周順義的身邊,不知道在幹什麼。”殷嬸繼續分析道:“依我說,那個黑衣人就是老天爺派來懲罰周順義的……”

章耀陽聽殷嬸提到那晚的黑衣人,不禁心裡一驚,忙收回心神,裝作漠不關心地說:“那就是說他已經癱了?能醫好嗎?”

“醫不好了,兩個膝蓋骨都碎了,廢掉了,只能坐輪椅,又住一樓半,出門也不方便,胖成那樣,他父母也背不動他。這樣也好,出不了門,在家就不會再作惡了……”殷嬸嫌惡地慶幸道。

章耀陽的嘴邊,不經意泛起一抹嘲諷般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