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京都街上到處都在議論寒王與王妃的事兒,說書寫話本的人更是添油加醋,真真假假,盛極一時。
蘇夫人一早瞧見兩人的模樣,捂嘴輕笑:“這小兩口也真是,這可不是寒王宮,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看樣子,寒王是氣消了。”小橘在旁低低地咕噥了一聲。
“氣消了?是為何?”
小橘一臉驚恐:“沒什麼……我沒說什麼,夫人許是聽錯了。”
蘇夫人狐疑地拉住小橘的手,“你這丫頭,如今也和錦樂一處,聯起手來蒙我來了?”
“夫人……”
皇家驛館內。
寒煜坐於上首,屬下們皆立於下方俯首聽令。他面容平淡,卻隱隱透露出無形的威壓。
忽而,他眼神一凝,森冷的寒氣頓時四散開來。
“阿狸,你最近是越發地放肆了?”
阿狸耳朵微微一顫,臉上盡是無辜的神情。腦中飄過無數個問號,我又咋了啊我?
“還……還望王上指點一二。”
“昨日有人在本王的酒裡下了藥。”
“啊?這……”眾人面面相覷。
“冤枉啊,王上!阿狸從小跟您一起長大,形影不離,最是不可能害你的人……再說阿狸早已深知王上的體質特殊,尋常藥物已經毫無作用,何故要多此一舉呢?細細想來……只有小時候您不想去上學時吩咐我偷偷在湯里加了巴豆,擱平常我哪敢啊……”
阿狸就像是開啟了話匣子,委屈巴巴,沒完沒了地嘟囔著。
寒煜繃不住,雙手扶額:“夠了夠了!我知不是你。”
阿狸靈光乍現,“對了!定是那張卿,他說王上火氣大,非要安排一場歌舞給你洩洩火,那酒也是他備下的。是他!準沒錯!”阿狸信誓旦旦。
“王上,張卿只是南甯國司賓寺的一介小官,負責各國往來接待事宜,下藥這事兒,只怕他一人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屬下孫立言道。
“莫不是有人指使?”
“不錯,屬下近日查到,新任甯皇似乎與東汶國的人來往密切。”
“此事不得不防啊,雖說現下兩國有十年和平協定,可也難保……”
屬下們眾說紛紜。
“不管怎樣,此事必須徹查。穩妥起見,王上也需儘快回北鳧才是。”
“派人暗中監視張卿,還有……”他看向孫立,“加派人手保護王妃。”
“是。”孫立領命。
“另外,多加留意東汶國的動向。”
“遵命。”另一人抱拳退下。
寒煜揉了揉眉心,心中暗自思忖,看來這李甯宇,並不像表面那般簡單。
一名侍衛來報:“稟王上,王妃的貼身侍女來了。”
“哦?都退下吧。”
少頃,眾人皆退……
錦樂回將軍府後喝了一碗茯苓雞肉粥,一覺便睡到了晌午。
睡醒後,發現蘇夫人坐在旁邊的躺椅上,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哎呀,娘,你幹嘛呀!怪瘮人的。”
蘇夫人嗔怒:“錦樂,你是不是又私自跑去見李甯宇了?”
錦樂低頭不語。
“娘和你說過了,如今你是寒王妃,他是甯皇!你們倆再無可能了,你怎麼……”
“娘,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是見他了,我只是想問,如今他已掌權,能不能讓爹爹早日告老還鄉,也好安享晚年,少些操勞。”
“在朝為官不是兒戲,你爹自有主張,用不著你去!你如此任性妄為,不知道將來要惹出多少禍事。說了多少遍,怎麼就是不聽啊?”蘇夫人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娘,你別生氣,女兒知道錯了。”錦樂拉著蘇夫人的衣袖祈求道。
蘇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什麼時候才能懂事。我聽小橘說,寒王已經知曉,他竟然沒有責怪於你……這些日子,娘細細觀察,他對你倒是有幾分真心。”
言語之際,蘇夫人留意到錦樂腰間繫著的連環白玉佩,滿臉震驚。
“這……這玉佩是李甯宇送你那枚?”
“是……”
“你怎麼還戴著這枚玉佩?莫不是你還放不下他?”
“日日戴著,便習慣了。”
“錦樂,當日,他既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是已經決定捨棄了你。而今你回來省親,他又來招惹與你,他如此這般,是要把你置於何地?你想過沒有。”蘇夫人表情嚴肅,“摘下來,娘替你保管。”
“是,娘。我知道了。”說罷便將玉佩摘了下來。
“錦樂,你一定要認清自己的心,切不可見異思遷。否則……”
“咣噹”一聲,寒煜推門而入,神色慌張。
“娘,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還請您不要責罰錦樂。”
“責罰?我什麼時候說要責罰她了?你這麼著急跑回來,就是怕我責罰她?”蘇夫人瞥了一眼寒煜身後跟著的小橘,“你這丫頭,通風報信倒是跑得快。”
蘇夫人笑了笑:“無妨,不必擔心,只是說些體己話,你既已回來,我便走了。”
此時的陽光豐沛鮮盈,融著春風中陣陣的花香味,在房間裡流動著,暖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