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手中拿著青白色錦袍,在霽月殿門前焦急地徘徊。“小姐也真是貪玩,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晚膳?這北鳧不同於南甯,雖是夏季,早晚卻也是涼的,穿得這麼少就出門去了,受了風寒可怎麼好……”正念叨著,與前方一個凌亂的身影迎面撞上。
“小姐,你怎麼……?小橘見到錦樂如此這般,顧不得驚愕,趕忙將錦袍與她披上,裹了起來,又支開了殿內其餘的人,把錦樂帶到屋內,鎖上房門。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怎會弄成這樣?”
“我,我……”錦樂嘴中仍在不斷沁出鮮血,心中的屈辱難以言說。
小橘心疼壞了:“是誰?是誰這麼大膽,敢傷了小姐?”
“是……寒王。”錦樂咬著牙,顫顫巍巍地吐出了後面的兩個字。
小橘嚇得大驚失色,不由得啊了一聲,隨即又立刻捂住了嘴,不由分說地抱住了小姐,哭成了個淚人。心中一陣酸楚:“好端端的在將軍府,怎料卻攤上了和親這樣的事,和親也就罷了,沒想到寒王竟是這樣的人,小姐這次可真是掉進狼窩裡了……”
冰泉內,寒煜終於清醒了過來,這次清醒的時間彷彿比往日快了一些。嘴角有血?可我並未受傷,難道,有人來過?他的心中惶惶不安,努力回想著,腦中依稀閃過一些零星的碎片,心臟便劇烈地跳動起來。
“不好!”一陣水花濺起,一身紫色玄衣從岸邊的樹枝上落下,修長的手指慌亂地繫著衣帶,冷峻的臉上眉頭緊皺,多了一絲擔憂。
“本王不是說過,除了本王,任何人不得入內?你們,是活膩了嗎?”他的聲音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冰刃劃過耳旁。
兩名侍從連忙跪地求饒:“王上饒命,是王妃要屬下幫忙尋找耳飾,轉而便不見了……而後,而後,屬下又被人從後面打暈……王上饒命。”
“是她嗎?”
霽月殿。
“王妃,王妃,寒王到了。”阿香在屋室門口通報道。
“小橘,我害怕。”錦樂臉色蒼白,咬著幾乎無一絲血色的唇,眼中淚光點點,月白色的衣衫上綴著點點血紅。
“小姐,別怕。”小橘決然起身,走了出去。
阿福阿祿已為寒王開啟殿門,跪守在兩側,但寒王並未進來,挺拔的身姿在在門口立著,風吹動他的衣衫,像一棵孤獨的松柏在風中搖曳。
“拜見寒王,王妃今日偶感風寒,不宜面見王上。”
“她還好嗎?可有受傷?”他神色黯淡,關切地問道。
小橘只覺得諷刺,王妃好不好你還能不知道嗎?努力壓制著心中怒氣:“謝王上關懷,小橘與王妃自幼相識,定會照顧好王妃,王上請回吧。”
“若是需要,可以傳御醫。”
小橘不耐煩到了極點:“小橘記下了,天色已晚,王妃要休息了。”語氣強硬,說罷便要關門,阿福阿祿從未見過有人敢頂撞王上的,面面相覷,仍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嗯。”他並未生氣,漆黑的眸子裡似乎含著某種別樣的情緒,落寞地走進了前方的黑暗裡……
小橘小心翼翼地為錦樂清洗了背上、唇上的傷口,上了藥,轉頭又看到了手腕處的淤青,忍不住抹淚,這寒王,簡直是人面獸心!
錦樂實在太累了,弱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像一隻舔舐傷口的小貓。
半夜,錦樂猛地驚醒,一幕幕彷彿印在了腦海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窗外似乎有人影閃過,錦樂驚叫出聲:“小橘,小橘……”
“怎麼了,小姐?”小橘從旁邊的榻上恍然起身。
“窗外有人嗎?”
小橘點燈,照亮了屋子,並未發現異常。溫潤的燭光閃爍著,錦樂終於在小橘的安撫中慢慢睡著了……
接連好些時日,寒王都沒有來過。錦樂就像一棵樹苗,在小橘的悉心照料下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只是這些日子吃的東西未免也太清淡了,錦樂有些嘴饞,想起南甯的烤羊肉不由得口水直流,彼時,一隻鴿子落到了屋簷上。
肥美健碩的鴿子,你來得正好,今日就做了我的盤中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