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悅一直覺得奇怪,按照現有律法,像這種通敵叛國的罪名是極重的。
除了要抄家外還有官員的宅子也是要回收的。
可是外祖家的宅子早已荒廢多年,朝廷卻始終沒有派人收回,好似遺忘了一般。
還有府中的下人也沒有收回重新發賣,而是任由她們四散離去,後面好些人找到了徐夕悅,繼續跟著她。
她把人散開來安排在京中自己買的宅子和城外的各處山莊。
關於沈府事件的處理,朝廷的做法處處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禁懷疑,當初的事,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從小時候的記憶來看,外祖父沈家世代從軍,祖上更是跟著恆國的開國帝王一起打天下的。
世代忠良,也不太不可能會叛國。
難道是狡兔死走狗烹,皇室想卸磨殺驢?外祖父總還是手握兵權的,雖不及恆親王府手握恆國五分之三的。
但還是有五分之一的兵權是在外祖手中的,餘下的五分之一掌握在皇室手中。
可是也不太對,淑妃早早的就求來了她和三皇子的婚約聖旨。
只要她安穩的嫁給了三皇子,外祖家必然會更傾向於三皇子一方,這也是淑妃當初千方百計求得賜婚旨意的原因。
皇帝既然下旨同意了,那定然是預設了由沈家幫扶三皇子的,為什麼後面又變卦滅了沈家呢?外祖一家不在後,皇室收回了一部分兵權,還有一部分被恆親王吞併,但是外祖一手建立的情報系統卻流落在外。
徐夕悅觀摩著手中的玉佩,品相極好,晶瑩剔透,慢慢轉動玉佩,內裡會若隱若現的浮現出一個沈字。
孃親死前把這個玉佩交給她,告訴她帶著玉佩去慈恩寺,想來是外祖為她和母親留下了什麼東西吧,得找個時間去慈恩寺看看才好。
還有恆親王墨宸當初不僅把外祖父的屍身好好的帶回來,安葬在沈氏祖墳。
後來幾次對待她的態度也著實令人費解,以恆親王的性格,不殺她就算仁慈了,怎麼可能會三番兩次的護著她的這個身上流淌著仇人血脈的人?這次要重啟沈大將軍府,把自己的嫁妝搬過去,也算是對皇室的一個試探吧。
她剛剛才受了天大的委屈,這委屈還與皇帝最受寵的皇子三皇子有關。
真有什麼忌諱,皇室最多阻止她重開大將軍府,不會對她怎麼樣。
若皇室不阻止,那當年的事肯定另有隱情。
大機率外祖家是被誰冤枉的。
徐夕悅煩躁的柔柔腦門,哎!想不通啊想不通。
“小姐,怎麼了?”
素心端著一盆洗好的水果進來,看她家小姐一臉煩悶的樣子。
徐夕悅放下手,對素心吩咐道:“沒事。
你叫些人,把大將軍府打理出來,不用太過,重點清理我之前住的碧落院吧。
我記得後面有一個很大的庫房,就把嫁妝搬去那裡.”
碧落院是徐夕悅在外祖家的院子,比在徐家住的芷蘭院要寬大的多。
舅舅那一輩只有舅舅和母親兄妹二人,到她這一輩又只有她一個女孩。
舅舅舅母只育有表哥徐清宏和表弟徐清炎兩個兒子,所以外祖家一直當她是自己家女兒,舅舅舅母待她更是宛若親生。
“小姐,我們真要把重啟沈府,把嫁妝搬過去啊?小姐就不怕……”素心一臉擔憂。
徐夕悅笑笑,“怕什麼,不過是一個沒見識的小姑娘,被欺負怕了,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搬去自認為安全的地方而已.”
至於那個宅子現在本該屬於朝廷,要用於分配給其他的官員。
她一個小姑娘,又是鄉野長大,哪裡會知道這些。
雖然還是遲疑,但素心還是乖巧應是。
小姐說搬那就搬吧,反正她總是會陪在小姐身邊的。
“還有過幾日去給外祖父舅舅舅母祭拜的東西備的怎麼樣了?”
徐夕悅繼續問道。
“放心吧,小姐。
您每年都去祭拜,忘不了的.”
徐夕悅點頭,不再言語。
待給外祖一家祭拜完,就開始搬嫁妝吧。
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想把自己一起搬去沈家,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搬個嫁妝還能有個說頭,被嚇怕了,不敢再把東西留在徐府。
但是她人要是敢跟過去,外面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
這日一早。
徐夕悅一身素衣,準備出門,到前院時,卻被徐侍郎攔住了。
“你幹什麼去?”
徐侍郎看著徐夕悅身上的衣著,信了蘇瑤說的。
這逆女竟敢去給沈家逆犯祭奠,好大的膽子。
蘇瑤在一旁故作慈愛道:“大小姐穿成這樣,是要去祭拜沈氏逆犯嗎?”
這還沒幾日,蘇瑤就自己調節了過來,反正她女兒是未來的三皇子妃,那些看不起她又如何,還不是要處處捧著她!“與你和幹?”
徐夕悅絲毫不給蘇瑤面子。
蘇瑤臉色僵了僵,隨即恢復,一副為了徐夕悅好的樣子,一臉擔憂道“我勸大小姐還是不要去了吧,那沈家通敵叛國,死有餘辜。
若是大小姐強行要去給沈家掃墓,怕是要惹皇室不開心的.”
“當初先夫人年年去也就罷了,她總是深大將軍的親女兒,朝廷仁慈,不說什麼。
大小姐不過是外孫女而已,總是隔了一層的.”
“先前大小姐在鄉下倒還罷,沒人會關注。
但是現下大小姐是在京城,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大小姐還是收斂些的好.”
“通敵叛國?蘇夫人可有證據?”
“這……這……”蘇瑤啞口無言。
其實當初所謂通敵叛國的證據極其潦草,大臣們紛紛上書請求徹查,無人相信沈府會通敵叛國。
但是一切太急了,沈府的主子被抓進天牢的當晚就全部身亡,遠在邊關的沈大將軍也戰死。
至此,沈府無一倖免。
人都不在了,再查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還會徒惹皇帝不高興,這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
“對了,我已經安排人去打掃沈府。
待收拾好了,我就把嫁妝搬過去。
今日父親正好在,我就順便說了,免得再安排人跑一趟.”
徐夕悅說完,繞開徐侍郎徑自走了出去,沒再搭理身後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