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和傅以斯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了,季桑也熟知傅以斯習慣的表情背後是什麼情緒。

比如,此刻男人眉頭微斂,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此刻很清很淡,就代表著不在意或者……厭煩。

現在這種情況的話,季桑想,應該會是後面一種情緒。

也就是說…….

常黎真的追過傅以斯!!!

咳咳咳咳,常黎還……真的是她的情敵啊。

季桑眉眼微動,想到辦公室裡常黎那妖嬈美豔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除了在性別方面有優勢外,好像…….有點比不過常黎啊。

如果說,一開始傅以斯以為季桑這種放空的狀態是想要逃避和常黎約的心理會診,那麼現在,男人開始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懷疑。

尤其是在看到季桑那有些飄忽不定、閃爍的眼神後。

傅以斯被氣笑了

“季桑你在想什麼,嗯?”

“.……”

季桑摸了摸鼻子,轉過身,雙手緊緊地纏著安全帶,清了下嗓子

“那個…常醫生…現在不會是…還…還喜歡你吧?”

那那那…那辦公室裡,他不就是當著她這個正室,明目張膽地與傅以斯調…情?

傅以斯想起了自己提到阿木時常黎的反應,冷笑

“他能敢喜歡我?”

話落,男人趁著紅燈的間隙側過頭來看著季桑

“別想寫稀奇古怪的東西,嗯?他早就有人了”

季桑:…….

“也…也是個男的嗎?”

聞言,傅以斯挑了下眉

“他性取向男”

找的人自然也是男人。

傅以斯說這話原本是想讓季桑不要瞎想,可沒有想到季桑卻還是皺起了眉頭

“他都有男朋友了,怎麼還…….還調戲你?”

也不怪季桑在意。

這才不過第一次見面,常黎已經把妖媚的形象深深地紮在了季桑。

最主要的是,明明傅以斯在醫院還很嫌棄常黎的碰觸,剛才卻能夠一反如常地幫常黎說話。

多想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傅以斯這個人,她知道的,一旦有什麼厭煩的,是不會主動去交往,更不用說還替那人說話了。

起碼,常黎在傅以斯的心中能夠佔得朋友的一個席位。

她怕的不是傅以斯會怎麼樣,而是……常黎會怎麼樣。

聽到季桑的這句話,傅以斯先是笑了一下,而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這是……在吃男人的醋?”

季桑:…….

“你性取向是什麼,你不明白嗎?”

季桑:…….

“是我愛得還不夠明顯,嗯?”

季桑:……..

“還是說,需要我再努力,替自己證明?”

季桑:…….

“怎麼….努力?”

傅以斯意味深長地看了季桑一眼

“不是想要孩子嗎?”

男人停頓了一下

“我不好好努力一下,怎麼能行?”

季桑:…….

小臉微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傅以斯…….還需要再努力嗎???

“咳咳,我也不是那麼急,順其自然就好”

不必再努力了。

照傅以斯這個說法下去,是不想讓她睡了嗎?

…….

心理會診季桑只能夠按照常黎的時間來。

除了剛回國要處理一些醫院的工作外,常黎自己本身還有開設自己私人診所的想法。

也就導致了,季桑和常黎約會診的時候,傅以斯並沒有空。

對於自己需要一個人去見這個‘情敵’,季桑還有些緊張。

可等她到了常黎的診所後,才明白傅以斯對常黎的評價。

因為還沒有正式營業,診所除了常黎就只有季桑一個人。只不過,地方不大,再加上設計也很溫暖,一點也不會覺得這個地方空蕩。

常黎好像是睡在了診所,出來接季桑的時候才剛醒,一頭不短的亞麻色頭髮凌亂著,眼裡還有這迷濛,正惺忪著。

見到季桑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弟妹,你來了啊”

這普通話乍一聽還交雜著一些口音。

季桑:…….

怎麼和第一次見到的常醫生有些不一樣了?

不管是打哈欠還是頗有些煩躁地整理頭髮,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的模樣。

那還有之前的美豔。

而且……整個人也顯得穩重了很多。

或許是季桑訝異的表情太過明顯,常黎邊吃著三明治邊打趣

“是不是覺得我不太一樣了?”

季桑點了下頭。

常黎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一次,季桑帶了之前就醫時的病例。

是在她大學入學前,自己獨自一個人做的一個心理治療。

瞞著所有人,包括季家夫婦,包括蘇格。

常黎看著病例,原本懶散的狀態也在此刻全都消散不見。

難怪傅以斯會來找他。

“十六年了?”

常黎看著季桑,皺起了眉

“我看你這種情況是隻檢查瞭解了一下自己,並沒有打算治療,為什麼?”

季桑微微斂著眸子。

要說為什麼,其實她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剛到季家的那幾年,她噩夢做得很厲害,可隨著年紀慢慢張大,噩夢相對來說做得比較少了,而且,她自身的承受能力也強了很多。

一開始,爸爸媽媽有帶她見過醫生,可等到她懂事了一些後,她便學會了隱藏。謊稱她早就不做噩夢了。

高中畢業那年,她只不過是手裡拿了比獎金,恰好就看到了一個心理診所,便去檢查了一下。

完全只是想要了解自己的情況。

為什麼不治療?

或許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吧。

現在的生活很美好,她畏懼想起過去的事情。但又怕,治療會讓她完全忘記過去。

那便不是完整的自己了。

至於現在為什麼開始嘗試治療…….

那日在醫院檢查完之後,她曾找過張庭,才知道,程建文的手術是傅以斯做的。手術室裡說的那些畫話,張庭也說了。

程建文好像對傅以斯的惡意太大了……

季桑抬頭,眸子裡面滿是堅定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想起過去的事”

這幾天,季桑一個人呆在家裡,想了很久。

當年孤兒院的事明擺著有異常,而且…….或多或少會和易氏有關係。

她之前一直都在當一個懦夫,一直都在逃避。

可是…….

她這麼多年來,堅持的攝影理念,是為了揭露世間醜陋,展示世間最美的啊。

為何事關自己,卻變得如此膽怯?

她早應該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