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一邊擦眼淚,一邊跟著鮑二往福晉的主屋中走去。
春霞怯怯的低著頭進了門,氣氛壓抑的不敢抬頭,隨著鮑二的請安,也忙的跪下慌張的道,“問福晉安。”
“春霞,你可知罪?”福晉端著茶杯,並不言語,一旁的王嬤嬤見狀說道。
“奴婢……奴婢不知。”春霞嚇得不敢喘氣,心跳加速,一想到當日的事又不禁感覺像是被抓包了一般。
“噢?那便是陳稟的一廂情願了?”王嬤嬤看著地上跪著的春霞,又抬頭瞥了一眼劉公公旁邊立著的陳稟。
春霞不禁抬頭,才發現屋裡竟然站著劉公公和陳稟,目光對視又忙的低下了頭,心中滿是疑惑,不知如何作答。
“福晉,這女孩子總是有些害羞。您看這也不好讓她作答。”一旁的劉公公笑著說道。
“劉公公,這私相授受的時候不覺得害羞,這會兒就覺得了?”王嬤嬤冷哼一聲接著補充道。
福晉抬手製止了準備鬥嘴的兩位,緩緩開口說道,“春霞,你不必害怕。今日陳稟求了四爺,想將你要了過去。不知你可願意?”
“我……奴才……奴婢”春霞聽到一時慌了神,又驚又喜,多日裡來的隱忍,難過,失望,又時至今日的釋然,使得她不知所措。
“嗯?你不願?”周遭人對春霞的反應都有點摸不清頭腦,陳稟也握緊了雙拳,擰緊了眉頭。
“不,奴婢願意!謝福晉大恩!”春霞忙的磕頭道謝。
“去管家處領二十兩銀子給他們安家。”四福晉起了身,便離去。
“謝福晉!”春霞和陳稟齊齊跪下謝了恩。
再抬頭,春霞已是淚流滿面,情難自禁。陳稟扶起了春霞,同時向劉公公拱手道,“劉公公今日的恩情,我等沒齒難忘!陳稟必當重謝!”
“罷了罷了,春霞她娘與我是同鄉。也是全了當日的一飯之恩。以後好自為之吧。”劉公公看著這對苦命鴛鴦不由得想起當日善良明媚的女子,心中諸多感慨。
“謝公公大恩。”兩人再次謝過。
…………
此時此刻,劉公公聽到春霞去世的訊息,心中不免一陣兒悲涼,險些站不住,小李子忙的將劉公公扶住,“這人都是怎麼了?如此想不開!小李子,去把人好好安置了。”
“師伯,您注意身體,四爺那兒還全指望您呢,您別急,我這就去把人安置了。還有……陳六哥那兒需要不需要送信過去?”小李子終於問出這個令他為難的問題。
“悄悄的給他送去吧。想來四爺也不會怪罪的。畢竟蘭丫頭也不在了。”劉公公滿是失落的說道,轉而又堅定的說道,“跟陳六說,萬事有我呢,讓他靜待時機,切莫著急。”
“是。”小李子安置了劉公公便出門了。
蘇遙整日無聊,信步來到了花園裡一處桃花盛開處。這日便聽的隱約有嗩吶聲,順著聲音來到一處角門,走了十幾步,轉角便看見了幾個人稀稀拉拉的穿著孝衣,哭哭啼啼。
蘇遙只覺得心中似乎有塊大石頭壓住,想著將它推開卻又無能為力。
“哎喲”一個小丫頭冒冒失失的撞了蘇遙一下,手中盤子物件散落一地。
蘇遙看見小姑娘狼狽,也彎腰去撿。
“蘇姑娘,你怎麼在這兒?”雲露看見了蘇遙的臉,又有些驚奇,只道那日以後再也沒有見過蘇遙,蘭姑娘送葬也不見她,今日蘭姑娘娘發喪卻見了。
“你認得我?”蘇遙看著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臉龐。
“姑娘你是怎麼了?我是蘭姑娘身邊的雲露啊。”雲露很是驚訝,好像蘇遙並不認識眼前的人。
“蘭姑娘……”蘇遙怔怔的發起呆,似乎回憶要突破某種禁制,頓時感覺頭痛欲裂。
這時一個婆子走來,“你這丫頭,幹什麼都毛毛糙糙的!快,東西呢?”說完便拉著小丫頭走了。
蘇遙怔怔的呆在原地,木然的看著人群和遠去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