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已滿員,鵝四784356419】
沈玉書淡淡一笑,用手指托住茶盞,輕輕晃動著。
“我得提醒陛下您一句,於我而言,原諒你的所作所為是非常不切實際的事情。”
皇帝僅僅就做到了這一步,就求著他的寬恕和諒解,未免有些痴心妄想。
他對沈家犯下的錯,這輩子都不能輕易求得他的原諒。
是,如果只是他僅僅是站在君王的角度去想,他確實可以理解皇帝那時的做法。
是為了平衡,是為了固本,是為了祁姓皇權的穩定。
皇帝已然將沈家翻案昭雪,甚至寫下了洋洋灑灑的一大篇罪己詔廣告天下。
就連沈家的陵,也是他下旨修建的。
因此,史書上還會寫著祁澈知錯能改,聖明賢德,善莫大焉。
可他做不到像旁觀者一樣。
他畢竟是沈家的么兒。
祁澈上輩子犯過的錯,成了刻在他靈魂上生生世世抹不掉的恥辱。
雖說枯木逢春,可屈辱與痛徹心扉還是恍若昨日,歷歷在目,
祁澈聞言身子搖晃了幾分。
明月殿裡靜的落針可聞。
見祁澈不答話,沈玉書挑了挑眉,悠悠然的品著茶。
而皇帝卻是站在那裡面如死灰,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靜了一息。
祁澈竟是一撩袍子,遠遠的朝著沈玉書跪了下來。
接著指尖發顫的從袖子中掏出一把精緻的匕首,放在面前的地上,向前推了推。
“阿書,我把這條命還給沈家……也還給你,好不好?”
他雙目猩紅,彷彿所擁有的一切都被無情的抽離,眼底盡是一片無助和空洞。
卑微到塵埃裡。
“阿書,你……殺了我吧,我用這條命來抵過。”
“可以嗎?”
無助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
皇帝像是抓不到依託的浮萍,在孤注一擲的向著眼前之人尋找一絲指引。
彷彿此時此刻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不是剛剛在觀景亭裡揚言著要滅人九五族的上位者。
而只是一個搖尾乞憐求著心愛之人原諒的信徒。
沈玉書指尖微頓,默了片刻。
良久抬眸與祁澈對視,一字一頓道:“你、不、配。”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或許只有相互折磨,才能填平他心裡想發洩的恨意與病態的空缺。
而聽到這冷冰冰的三個字,祁澈喉頭髮緊。
他下意識的覺得,自從他說出那番話之後,他和沈玉書之間的關係又一次回到了原點。
阿書又變成了以往那個淡漠至極的樣子。
他又不要他了。
一如前世那一千多個日夜,無情的割捨他而去,只留他孑然一身。
祁澈覺得暗八說的沒錯,自己好像真病了。
他竟是下意識覺得哪怕阿書瘋狂到真把自己囚於籠中,奪了他的皇權搶了他的皇位,從今往後徹徹底底的讓他當條狗……
都好過現在他倆的相處模式。
見沈玉書依舊雲淡風輕的坐在那兒不開口,皇帝咬著牙。
竟是學著那天在昭辰殿裡的模樣,向前膝行了幾步。
淤青紅腫的膝蓋痛的他冷汗淋漓,身後的撕裂感在這番動作下洶湧如潮,源源不斷。
祁澈的髮絲被冷汗一寸一寸的浸溼。
可他沒有停,他知道阿書或許喜歡看他這樣,像一隻狼狽不堪而又溫順的乖犬。
“等一下。”
見皇帝這般忍辱負重自輕自賤的樣子,沈玉書嗤笑一聲,抬了抬手。
皇帝下意識的停了下來,跪伏在那裡,迷茫不解的看著沈玉書。
“此杯為素玉杯,薄胎白玉,純淨無瑕。”
沈玉書輕輕摩挲著那手裡的茶盞,淡淡的道。
皇帝不知沈玉書為何要突然提及這個茶盞。
可下一瞬,沈玉書卻是猛地用力將那茶盞摔在他的面前,一塊塊碎片伴隨著清脆的破裂聲,散落在地上。
皇帝彷彿明白了他的意思,從脊樑骨開始的麻意散佈到整個背部。
可還沒等他開口,沈玉書又伸手將面前那個漆黑的盒子開啟。
默默的取出來一根四尺長的長鞭。
可細細看去,那根長鞭上竟是還帶著密密麻麻的倒刺。
看著就無比慎人。
沈玉書取出鞭子,又揚手一扔,隨意的扔在祁澈的面前。
在皇帝有些噤若寒蟬的目光中,慢悠悠的靠在紅木雕花椅子上。
指節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桌面。
“阿書……”
祁澈渾身一抖,聲音發顫的喚著。
沈玉書目光從一地的瓷片上掠過,淡淡開口:“叼著它,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