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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尚未明。

祁澈揉了揉痠麻的膝蓋掙扎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因為雙腿早就僵硬,起身的瞬間踉蹌了一下。

可怕吵醒床上熟睡的人兒,祁澈咬著牙,虛扶著牆慢慢往外殿挪動。

心裡感慨著這一夜過的是如此漫長。

即使半夜熬不住調動了內力護體,可也架不住被沈玉書……這樣的對待。

他感覺他已經瘋了。

明明他才是天下之主,可昨晚卻被一次又一次的反覆折辱。

他一次又一次的想逃,可又被那銀鏈子毫不留情的拖拽了回來。

被折磨的他不斷懷疑自己不是人,而是供沈玉書發洩的物件。

如今對上沈玉書那張明明乾淨的不要命的臉……竟是下意識的有些心裡發顫。

(T⌓T)。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祁澈早早就準備了一條明黃色的絲質披帛放在昭辰殿裡。

比起那夜的紅桌布,這條披帛就顯得正常多了。

祁澈走到暗格處,取出了這條披帛,端端正正的系在脖子上。

還是這樣端莊貴氣,配他。

可身上傳來的疼痛和喉間的不適又在反覆提醒他昨夜的遭遇。

祁澈本想罷朝一天,可轉念一想這樣的日子怕不只是個開端……

於是又悻悻然作罷。

兩世加起來,他也僅僅懈怠過兩次早朝。

一次是上一世和沈玉書荒唐一宿後罷了幾天朝,還有一次是上一世被沈玉書下毒後昏迷的那些天。

昨夜被折騰了大半宿,皇帝的腮幫子酸澀不已,嗓子也火辣辣的難受,甚至連喝水都疼的厲害。

雙膝被磨得出了血,同時還有淤青烏紫一大片。

脖子上也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腫脹的痕跡。

可他偏偏又不能傳太醫,只能默默忍受著。

“常福。”

祁澈帶好披帛走到外殿,喚了常福進來。

此時此刻他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竟已經被糟‖蹋的嘶啞至極。

“老奴在。”

常福默不作聲的打量了他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將明月殿打掃出來,再找兩個溫厚老實、手腳麻利的灑掃宮女過去。”

聲音嘶啞的像個十天沒喝水的鴨子。

常福扯了扯嘴角。

“你笑什麼?”

祁澈忍著想把常福拉下去杖斃的衝動,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朕只是昨夜染了風寒,不打緊。”

常福嘴一癟,忍住笑,心下了然:“是,老奴斗膽,敢問陛下那明月殿是否是為沈公子準備?”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聲。

“是,老奴一會親自去辦。”

明月殿緊緊挨著昭辰殿的西南一角,是一處極其奢華的宮殿,秦磚漢瓦,紫柱金梁,前朝曾經是皇貴妃的住所。

“想去什麼地方就讓他去,只要在皇宮之內,都隨他。”

“是,老奴明白。”

常福上揚的嘴角已經快繃不住了。

“另外,從暗衛營調幾個暗衛暗中保護他,要……性子沉穩些的。”

只要別像暗八那種跳脫煩人的就行。

常福弓身領命。

祁澈說完不再多留,閉著眼任憑常福替他帶好冕旒。

再睜眼時,神情已不復先前的慵懶隨意,取而代之的是睥睨萬物的矜貴與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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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書醒來已是辰時。

常福跟著皇帝上朝去了,因此是承芳一直守在昭辰殿的外殿。

這期間每隔半個時辰就進去檢視一番,見沈玉書還沒醒,就又折回去繼續守著。

現下,察覺到了內殿終於有了動靜,承芳捧著衣裳走了進去。

這衣服是尚衣監前些天奉命為沈玉書特意制的,料子用的是頂級的絲帛錦緞,一眼看起來就不是從內侍府領的衣服。

沈玉書心裡也明白,他不可能一直以一個不明不白的身份在這宮裡光明正大的長留。

知他身份的雖寥寥無人,可紙包不住火,天下也沒有不漏風的牆。

承芳將衣裳擱置在桌上,倒了一杯溫水遞了過去:“陛下此刻應是還沒下朝,奴才奉命沈公子更衣洗漱。”

“麻煩了。”

沈玉書伸開手臂,由著承芳更衣,沒再說什麼。

這身衣服白衣雲袖,沈玉書本就生的一張如玉清冷的臉,配上這件衣服似崑崙美玉,又如瓊枝玉樹。

承芳心下讚歎,替他細細的整理好了衣服,見無錯漏之處,道:“辰時已經快過了,公子可要現在傳膳?”

沈玉書微微錯愕,這一覺沒想到睡了這麼久。

昨夜起了戲弄的心思,在反覆的荒唐事後索性沒有讓皇帝從地上起身,而是把銀鏈子拴在了榻旁,就這麼讓他一直跪著懺悔。

可他自己實在太困,不知何時沉沉睡去,再一睜眼已然過去了這麼多時辰。

肚子也確實有些餓了。

“我用不了太多,一碗簡單的白粥即可。”

承芳應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