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過來。”
溫以榆收斂了神色,啟唇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就折了身子向酒樓的後院走去。
完了完了,玩大了!
看著他的背影,沈佩瑤一臉菜色,可迫於大理寺卿的淫威,她只能不情願的抬腳跟了上去。
後院趨於平靜。
灑掃的小廝掃過溫以榆腰間的令牌,手腳麻利的火速收拾了一下,很有眼色的帶著打雜的老媽子迅速離去,還貼心的掩上了門。
原本熱熱鬧鬧的酒樓後院安靜的落針可聞。
溫以榆沉默了幾秒,聽不出喜怒的開口。
“你變化很大。”
沈佩瑤聞言撇了撇嘴,心想那可真是廢話。
從裡到外都換了一個人了,變化能不大嗎?
原主是標標準準的世家貴女,還有個什麼“京城明珠”的稱號,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
可她呢?!
一個來自21世紀的高中生,曾經是舉重運動員,也曾為華國拿下一些輝煌的成績。
可14歲因為一些原因退出體壇後,她就一腔熱血投進了舞蹈的學習。
什麼芭蕾舞、拉丁舞、民族舞她都學了個遍。
可意外和明天總不知道哪個先到來,她莫名其妙的就穿書了。
穿就穿吧。
這穿書穿成什麼不好?偏偏穿成一個世家嫡女,還是個連家都沒了的剛嘎了的嫡女身上。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實,費了半天折騰把自己弄到了相對安全的陳府,這怎麼又蹦出來一個未婚夫?!
還是手握實權、能決定她命運的當代大理寺卿!
天啊!
誰來救救她!
“為什麼不來尋我?”
溫以榆默默盯著不出聲的她,發出聲哼笑:“還是說……溫某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沈佩瑤無語的抬眸看了看他,心裡有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裡是古代,這裡是古代,這裡是古代!
不能罵人!不能罵人!不能罵人!
會被打死!會被打死!會被打死!
重要的事心裡說三遍!
於是乎,溫以榆看著面前的小人兒嘴巴一撇,突然可憐兮兮的抬眸看著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他心裡莫名抽疼了一下,可剛準備遞給她帕子,就見沈佩瑤擠了擠眼睛,硬生生的將那幾滴眼淚擠落了下來。
溫以榆:“……?”
默默縮回了手。
“大人。”
沈佩瑤艱難的從嘴裡吐出這兩個字,又看似委屈道:“您認錯了人,小女子曾經只是花樓妓子,得了陳老爺賞臉被買回府裡做了平妻,這些都是大夥都知道的事情,這方才過了幾天好日子,您可不要……”
“不要什麼?”
溫以榆勾了勾唇角,眼底劃過一絲危險:“沈佩瑤,怎麼一年多未見,你變得這般油嘴滑舌了?”
“阿瑤,你化成灰我都能把你找出來。”
眼前的男子嘴角噙著一抹讓人看不分明的笑意,聲音裡既有眷戀,亦有恰到好處的疏離。
“……”
這回輪到沈佩瑤無語了。
見那人油鹽不進,沈佩瑤只好洩了氣,嘟囔道:“我是真不記得了……”
“哦?”
“阿瑤這是失憶了?”
“差不多了。”見他不信,沈佩瑤急得快哭了:“很多事情我真的忘了,我發誓我真的不記得了!如果我說謊,那就讓我受天打雷劈!死的體無完膚!”
“你若還不信,那就讓我如果有一句謊言,我……我就被凌遲而死,三千刀活活刮死我!”
這話倒是沒有作假,原主的記憶本就只零零散散的留了七八分下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不屬於自己靈魂的記憶也正在慢慢的消散。
溫以榆皺眉。
“求求你,你放過我吧,我沒有什麼報仇的志向,也不想再做回沈家嫡女…”
少女的聲音帶了幾分哭腔。
那翠綠色的衣服上還沾著灰塵,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蹭來的。
“你不要抓我去皇帝那邀功請賞,咱們畢竟相識一場,您大恩大德,就當沈家嫡女死了吧,你沒有未婚妻了,你想娶誰你就娶誰,咱們就……就……”
沈佩瑤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那柳色長袍的矜貴之人:
“就此別過,可好?”
少女的眼眶這次是真紅了一圈,氤氳著一層水霧,眼底是濃濃的害怕和不安。
這種眼神,是溫以榆從未在曾經那個沈家嫡女身上能看見的。
心下思忖了片刻,這沈佩瑤自從那日被認出開始,自己也是一直派人盯著她在陳府的一舉一動。
若不是頂著跟沈家嫡女一模一樣又沒有易容痕跡的臉,他還真要懷疑這人被掉包了。
不過這樣的沈佩瑤,倒是更加有趣了幾分。
“休想。”
溫以榆的聲音溫柔入耳,言辭卻如同那細細織成的利刃,讓沈佩瑤不禁心生寒意。
“你這次逃不掉了,阿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