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陳年舊事

人沒了！

這種事情，說來玄乎。

當然，有許多種可能性。

可能是陳端公他老孃命中註定的，也有可能是陳端公他爹當年拆了土地廟招來的。

但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要想再細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李長生說道：“如此說來，這陳端公家裡，倒是一直不怎麼太平。”

“可不是嗎？”林伯嘆了口氣，說道：“幹他們這一行，與鬼神打交道，免不了招來禍事，對了……你們道士，也會遇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嗎？”

“額……”李長生微微一怔，隨後一笑，說道：“我們有祖師爺保佑！”

林伯聽完，也愣住了。

道士和端公，又怎麼可能一樣？

同樣是施咒的人，兩者的區別，可是大了去。

正統道門出來的道士，那是講傳承的，拜入師門，也是需要師父寫好了表文，上呈祖師的。

施法念咒之時，更是有祖師爺庇佑護體，與端公來說，差異性太大了。

再說了，佛修來世，道修今生。

既然是修今生，自然也包括身體，許多道士雖瞧著削瘦，但十年也未必生病一次。

像人們常說的五弊三缺，實際上在道門裡頭，是不存在的。

正統道門出來的弟子，是沒有五弊三缺這種說法的，這些都是其他民間法教或江湖流派傳承的過程中，才會出現的弊端。

端公，連民間法教的術士都不如。

畢竟，一些民間法教，同樣也有祖師爺庇佑，典型的如元皇、閭山、六壬這類。

當然，這些問題，李長生自然沒興趣與林伯過多說明，他微微一笑，又問道：“那陳端公的爺爺呢？”

“他爺爺？”

林伯似是回想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說道：“他爺爺脾氣不好，早年間，與他父親就鬧得不可開交，分了家住……”

“他父親和他爺爺分家？”李長生乍了乍舌。

林伯點了點頭，說道：“當時鬧得歡，一氣之下，還斷絕了父子關係，不過……陳老爺死後，老陳倒也去收了屍，給他送終……”

“他爺爺怎麼死的？”李長生有些疑惑。

林伯搖了搖頭，說道：“就……壽終正寢吧！獨自一人，死在屋內，後來，還是被村裡頭一個常去他家玩的小孩發現的，對了……那小孩叫王國明，我想起來了……他就是段府的管家……”

李長生聞言，頓時有些吃驚，說道：“那時他多大？”

“沒多大，也就五、六歲左右。”

林伯說道。

李長生一搖頭，說道：“陳端公他爺爺死時，多大？”

“大概也就四十年前的事情……”林伯回憶了一下，說道：“我那時已經六十來歲，我比老陳大個十來歲，比他爹小的十來歲，那他爹大概……七八十？嗯……差不多……”

“好的，我明白了……多謝林伯……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長生喝完了茶，站起身來，抱了抱拳。

“咦？這麼快？要不然多坐一會兒……”

林伯顯然意猶未盡，畢竟很久沒有聊天嘮嗑這麼開心了。

而且，還是跟一個後生晚輩。

若是讓他知道李長生的年紀，估摸著能當場嚇死過去。

“改日有空再來！”

李長生笑了。

……

另一頭，這段府出殯。

上山的途中，還遇上了下雨，出殯的人群，還躲了一會兒的雨。

忙活完等下了山，回到村子裡，已經是下午四、五點的時間了。

這大山裡頭，本就天黑得快，加上天氣冷，太陽落山也早些。

眾人餓得不行，狼吞虎嚥吃完了飯，這天色，就真的暗下來了。

陳端公捧著一大碗飯，裡頭放著不少紅燒肉，蹲在段府院門外吃著。

院子裡吃飯的人不少，熱鬧得很，他不喜熱鬧，只想安安靜靜吃完這頓飯。

今天，他算是最累的人之一了，挖墳，下葬，立碑等各種儀式，皆由他的操辦……

正吃著，突然，身邊多了一個人。

陳端公一轉頭，瞧見是李長生，微微一怔，笑道：“吃過飯了嗎？”

“我不餓。”李長生一笑，說道：“今天的事情，怎麼樣了？”

“除了中途下了點小雨，還算順利，時辰都沒耽誤！”

陳端公大口吃肉，含糊不清地說著。

“那就行！”李長生點了點頭，說道：“我昨夜施法，見了黑白無常，問了些事情！”

正在低頭吃飯的陳端公，動作頓時一滯，嘴裡的飯還未嚥下去，一抬頭，一臉驚訝朝著李長生看來，說道：“黑白無常？”

“不錯。”

李長生點了點頭，說道：“他們告訴我，這片大山，從七十年前開始，就沒有陰差再進來過了……”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陳端公一臉驚震，放下了手裡的飯碗。

換做是任何人，第一反應，都會認為李長生在胡說八道。

但陳端公知道，若是有修為道行的道士，要見黑白無常，應該是不難的。

畢竟，有些端公本事大，也能到幽冥地府走一遭，只不過風險極大。

李長生的本事如何，陳端公不清楚。

但昨夜，李長生殺那兩名陰差的手段，陳端公卻看得一清二楚。

李長生笑了，說道：“昨夜我殺的那兩個，不是陰差，是蠱鬼！”

“這……這……不可能……”陳端公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難看到了極點，一臉驚駭，說道：“我以前，也幫人開壇做法請過幾次陰差牽魂……昨夜……那兩名陰差……之前……之前我還有見過……”

李長生靜靜地看著陳端公。

陳端公的臉色，十分難看，很顯然，對於李長生這個說法，他不相信，也不會承認。

李長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你一直以來見到的陰差，都是蠱鬼，你會怎麼想？如果我說……這片大山裡頭那些被陰差帶走的亡魂，實際上……不是去了幽冥地府，而是淪為別人滋補的精魂呢？”

一股陰冷冷的風，像是突然吹來。

陳端公呆愣在那裡，只覺得渾身上下，泛起一股寒意。

之前還餓得不行，如今卻是連一口飯，都吃不下了。

他的眼角，微微顫動抽搐，看著李長生，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長生說道：“帶我去一趟你們村的墳地。”

“你要做什麼？”陳端公一驚。

“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