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兄!”

閻默時聞聲止步,往聲音來處望去,是六皇子閻靳。

閻默時頓了頓,閻靳應該不會這麼早就來找他才對,他素來受寵,和他這個不得寵的五皇子從無交集。

果然,沒了巫子幀,很多事情都變了。

閻靳是個心無城府的好孩子,只可惜,在帶心上人去看花的路上死於非命。

他駕駛的馬車出了問題,後來閻默時查出來,是人為損壞了軸承,所以馬車跑不了多遠就會崩壞,他們當時行著山路,車子很快就不堪重負分崩離析,車墜人亡。

而他出事時乘坐的那輛馬車,是巫子幀的。

“五皇兄你才回宮不久,這是要去哪兒啊?”

閻默時斂了斂一身煩躁的氣質,回他“相國府。”

見閻默時不願多留,閻靳連忙道“那你有準許出宮的牌子嗎?”

這倒……

閻默時微微攥了攥拳頭,沒有吭聲,閻靳則咧開嘴笑了起來“正好我也要出宮,我有母妃幫我要的令牌,我們一起走!”

閻默時瞧了瞧閻靳,總算微微笑了一下。

重生之前,閻靳……是很喜歡和巫子幀在一起的。

閻默時沒急著去相國府,而是拐著閻靳去了京城的衙門口敲鼓。

一大早的衙門還沒開,裡面的縣令被鼓聲叨擾得睡不成,發了通脾氣起身了。

“堂下何人?”

“大人,有賊人盜了我家財寶翻牆進了相國府的宅院,需要大人幫忙討回個公道。”

這縣令一臉不爽,這二人衣著光鮮不像窮人,但他們進門不跪,張口閉口又要他查相國府。

相國府那位大人,可是他能得罪的?心裡自然泛起了嘀咕。

“你這是指相國府的人,是盜賊?那可是朝廷一品大員的宅邸,豈容你們放肆!”

閻默時知道這根牆頭草搖擺不定,但也知道他素來會審時度勢,不慌不忙地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一刻鐘後,三四十名衙役把相國府圍了。

閻靳扯了扯閻默時的袖子,湊近了他“五皇兄,我們現在這是要做什麼?”

“找個人。”閻默時道。

“哎?那你是怎麼說動這縣令,讓他把京城一半的衙役都叫來了。”

“我告訴他,你是太子,聖上賜了尚方寶劍,派你微服出來檢查吏部執行事情的態度。”

“他信了?”

“他看見你身上的玉佩了,那是父皇之前最喜歡的一塊。”

“哦~~~~”閻靳頓時佩服起這位五皇兄了“那我們就這麼查了相國府,相國大人去父皇那裡告我們狀怎麼辦?”

“不必著急,接著看。”

閻默時凝了凝神,那相國府大門開啟,從裡面出來了些家丁,瞧著這麼多衙役嚇壞了。

倒是那正房夫人有些氣勢,大步出來,瞧著這麼多人倒也不慌,端著架子道“我家大人去上早朝未歸,李大人這是做什麼。”

縣令陪著笑兩邊都不敢得罪“是這樣的相國夫人,這二位公子說,偷了家中寶貝的賊翻牆進了貴府,本官想著,若是相國大人家進了賊,家中女眷眾多,不慎安全,便……”

“李大人這麼大陣仗,哪像要捉賊啊?分明是想抄家吧!李大人僅聽這二人一面之詞就信了我府中進賊,這知道的,是李大人聽信了讒言,不知道的,還不得說我相國府的是就是賊?”

閻靳有些退縮,扯了扯閻默時的袖子,小聲說“這相國夫人好生厲害,咱們要麼就不找了……”

閻默時則鐵了心要去找找,看巫子幀被相國府藏在了哪兒。

“相國夫人若是問心無愧,為何不敢讓我們進去找找看,難不成相國夫人知道府中有賊,故意包庇,在此拖延時間?”

“滿口胡言!”相國夫人立刻怒了“你是哪家的小雜種,敢在我面前這般放肆!”

閻默時倒也不怪相國夫人無禮之言,反行一禮“若是府中沒有我家寶物,自當任由夫人處置。”

閻默時站的筆直,居高臨下望著那縣令“縣令大人,已然過了三刻鐘了。”

縣令心裡糾結不已,但閻默時這氣場實在太過強大,若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怎麼會有這麼大威懾力。

於是那縣令頂著比哭還難看的笑下了指令“搜!把相國府所有人都叫出來集合!”

相國夫人簡直要氣瘋了“李大人!你可想好了?!我家大人若是回來知道此事……”

“搜!!!”縣令簡直把自己的小命都拼進去了,希望他這不畏權貴鐵面無私的形象能成功在太子心裡留下個好印象,如果順便能向聖上覲見一下,把他這五品芝麻官往上提攜提攜,什麼都值了。

只是京城的衙役很快就被相國府的府兵揍了出來,相國夫人氣不打一處來,直衝過來就要打閻默時的臉。

閻默時輕鬆鉗制住相國夫人高高舉起的手臂“方才我已忍讓夫人,可相國夫人當街打人,還真如街間傳言那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著金枝玉葉,實則市井之婦。”

相國夫人臉色頓然卡白,正巧此時相國回府,撞見這一幕臉都黑了。

“都給我住手!”他從馬車上下來,一眼就認出了剛剛守靈回來的五皇子閻默時和聖上最寵愛的六皇子閻靳。

他拉過自家夫人呵斥“你這是做什麼!”

“老爺!是他們欺人太甚,非要搜咱們府邸……”

相國臉色本就不好,這回更是雪上加霜,他慢慢轉向二位皇子,還未等他開口,閻默時先說了話。

“相國大人家裡的府兵好生厲害,朝廷的衙役日日訓練,卻也連區區府兵都打不過。”

相國的臉色卡白,不禁咬緊了牙關。

此話言外之意,就是相國大人疑似偷偷養了私兵,此舉或有造反之圖。

前世的巫子幀就是抓住了他爹這個小辮子,像只毒蛇一般步步為營,一點一點纏上他,在他無法反擊的時候,再咬上一口,給他致命一擊。

那人把權利玩得十分精彩,羅織罪名的本事滴水不漏。

如今重生回來,這相國倒也還是這般,沒什麼長進。

“開門,把府裡的人全部叫到前院來。”相國狠狠瞪了閻默時一會兒“給二位皇子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