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這次的錢我們還是按照老規矩分。”

交情歸交情,錢歸錢,這樣友誼才能長久!

李揚叼著煙,白色的煙霧把他的整張臉籠罩。

房間裡昏暗,有一絲光亮透過窗戶射進來,正好打在他的臉上。

他半眯著眼睛,神色悠然,數著錢,把分好的一半遞給李荀洲。

“這次我不要!”李荀洲面無表情的說。

“啊?為什麼?”

李揚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覺得不可思議,這可是拿命換來的,說不要就不要?

李荀洲低著頭抽菸,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

任務完成了,他本該高興,終於可以回去見鹿文景了。

可是他興奮不起來,相比於錢,他更在意的是,鹿文景有沒有在等著他。

如果鹿文景另尋新歡,忘了他,那麼錢對他來說將毫無意義。

還有一個原因,鹿文景母親看病的那些錢,是他求大哥討來的。

大哥外號黑米,右臉上有一道傷疤,笑面虎一個,心思沉穩縝密,令人猜不透。

他為人心狠手辣,最喜歡斬草除根,但,對待兄弟還算仁義。

李荀洲找到他時,他正在風流之地尋歡作樂。

“大哥……”

李荀洲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低著頭,眼睛下垂,一言不發。

這麼好的興致被打破,黑米很不高興,他的話語都陰陽怪氣。

“呦,老二來了啊,怎麼,有事啊?”

李荀洲拿餘光掃了一下,一個美麗的女人在黑米的懷裡笑的花枝招展。

女人看起來年齡不大,甘願做著這種事情,她的面板很白,白的發光,李荀洲連忙別開眼。

黑米放開懷裡妖豔的女人,一臉紈絝的看著李荀洲。

女人整理了一下凌亂不堪的衣服,翹起一條腿,慵懶的坐起來。

她的臉很漂亮柔美,化妝品帶來的效果,讓她楚楚動人。

“大哥,我需要錢。”李荀洲低聲說道。

“錢?”黑米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擺了一下手,女人知趣的離開。

“你知道我們的規矩,辦不成事情是沒有錢的。”

“家裡人病了,需要錢。”

第一次遇到這種不辦事就拿錢的情況,黑米冷笑了幾聲。

“老二,規矩不能壞!要不然別人會有意見,我不好辦啊。”

他順起一個打火機,點燃一支菸,突然想開一個玩笑。

“老二,給我磕幾個頭,或許我心情好了,就會預支給你。”

黑米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李荀洲,老子倒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你磕頭下跪!

李荀洲猶豫了片刻,當著很多人的面,緩緩屈膝。

他的表情堅定嚴肅,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宿命感。

他單膝跪下,手臂無力的垂下來,眼睛一動不動。

黑米看著他,表情發生了不易察覺的變化。

李荀洲的那一隻腿慢慢彎曲,沒有一絲不情願的樣子。

“行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男兒膝下有黃金,頭就不用磕了,給老子好好幹活就行。”

李荀洲緩緩起身,挺起脊背,面無表情的說:“謝謝大哥。”

總有一天,他要撿起掉了一地的尊嚴和臉面。

這個誓言,和鹿文景的一字不差!

黑米繼續抽著煙,沉默了一會,“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你這次報酬的三分之二!”

“事成之後,我都給你!”李荀洲說的信誓旦旦。

“但現在我需要錢!”

黑米看著李荀洲堅定的眼神和倔強的表情,便沒再說什麼。

他了解李荀洲,不到迫不得已,這小子是不會開口求人的。

他示意了一個眼神,有人默默退出了房間。

“老二,到底誰病了?”黑米盯著他問。

李荀洲如實回答:“鹿文景的母親。”

黑米說:“鹿文景是誰?”

“我喜歡的一個人!”

“結婚了?”

“沒有,我一廂情願的喜歡。”

“這可真難得,像我們這種人,還敢動真情的不多。自已說不準那天就完了,留著別人給你守活寡啊?”

李荀洲沒說話,認真的聽著,不管黑米說什麼,自已的感情和私生活,他都沒有資格來管。

黑米見李荀洲沉默,便也不再多說,“行,”黑米起身,走近李荀洲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記得你的承諾就好。”

“老二,值得嗎?”

“什麼?”

“為一個不確定的人下跪。”

“值得!”

李荀洲要言而有信,報酬的全部他都不要,他要給黑米,感謝他幫了自已一個大忙。

如果他借不來錢,就會覺得虧欠鹿文景!

李揚瞪著他,覺得不可思議,“李荀洲,你他媽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和鹿文景有未來嗎,值得你這麼做!你是不是傻?!”

李荀洲不反駁,傻就傻吧!

李揚把錢塞進他的手裡,“這是你的錢,你願怎麼著怎麼著吧!”

李揚為他不平,他和鹿文景根本就沒有未來。

賣了自已的命,換來的錢,給一個不確定的人,就是蠢,蠢到家了!

“老二,這條路比你想的難,多考慮一點自已吧!”

李揚說的這條路,不僅是生存,還有他和鹿文景的感情!

什麼不難,活著難,愛情更難。

難道死就容易嗎?

死了,牽掛的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