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甘霖所在的位置。
迎著小姑娘的眼神，神色淡漠無比。
他姿態懶散，坐在了軟榻上，姿態懶散地斜斜倚靠。
窗外的月光如流水一般。
順著他黑亮的長髮，鋪散在周圍。
長袍的領子微微敞開，肌膚蒼白到透亮。
神色間散漫睥睨。
薄唇抿起，色澤極淡。
一雙猩紅色的眸子，漫不經心地瞥了過來。
分明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
就像是盛放的曼珠沙華，指引著地獄的方向。
勾人墮落下去。
百年前出世的鬼王。
蒼無妄。
不遠處。
甘霖還躺在床上，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眸。
她眨了眨眼，就這麼看著他。
不是說，最好不見嗎？
這才過去多久，怎麼又見到了……
蒼無妄並不知道甘霖的心思。
他瞥了眼小姑娘。
縮成了一團，露出的眸子霧濛濛的，泛著水光。
方才窗外那麼多的鬼怪作亂。
就她那膽小愛哭的毛病，怕是嚇得不輕。
他的語氣淡淡，說道：
“過來。”
甘霖猶豫了一會兒。
月圓之夜的鬼，一般都難以控制。
誰知道。
他是不是表面上裝得這麼毫無波瀾。
等甘霖真的乖乖過去。
就等於是羊入虎口。
直接被他給吃了。
大概是猜出了她的心思，蒼無妄的薄唇微微一扯，說道：
“放心。”
“不會吃了你。”
可惜。
小姑娘似乎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又往裡面縮了縮。
真把自己給裹成了綿軟的小糰子。
蒼無妄冷哼了一聲。
她不會真以為，自己躲起來就沒事了吧？
他的指尖在軟塌的邊緣輕輕一點。
很快。
地面的黑影之中，浮現出了高大的身影。
是鬼王手底下的傀儡。
甘霖的身子一輕，就感覺到自己被輕輕鬆鬆拎起來。
再然後。
傀儡將她往外一丟。
她躲了半天，終究是沒有什麼用處。
最後，還是落到了男人的懷裡。
甘霖試圖掙扎出來，卻被一把按住。
蒼無妄的唇角微勾，抬起手指按住了她的腦袋，慢悠悠地說道：
“別亂動。”
小姑娘還想從被子裡鑽出來。
他的嗓音幽幽，在耳邊低聲說道：
“小心吃了你。”
話音落下。
甘霖不動了。
像是落到了捕食者手中的柔柔弱弱的小綿羊似的。
被按在對方的爪子底下。
乖乖巧巧。
他滿意極了，摟著那一團軟軟的小東西，心情竟然還算不錯。
這種感覺。
大抵就像是普通凡人豢養了喜愛的寵物。
沒事就喜歡摸一摸。
這樣想著，他盯著小姑娘白嫩的臉，輕輕捏了一把。
可惜。
身為鬼王，哪怕有所壓制，對上普通人類，力道還是大了些。
就那麼輕輕一捏。
甘霖感覺到自己的臉，就像是被惡狠狠咬了一口似的。
小姑娘的眼裡就浮現出了水光，波光粼粼。
下一秒，眼淚就掉了出來。
蒼無妄：“……”
看著懷裡哭到開始抽噎的小姑娘。
還有她臉上明顯的紅色印記。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指尖微微一動。
他已經很輕了啊。
這就哭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