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江小姐?”
江雲熙身子輕輕一震,手中那冰冷的觸感,這才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正好撞上南言琛深邃的黑眸。
“你還好吧?”
南言琛微微低頭,兩人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社交距離,只是那隻手,掌心格外冰冷。
江雲熙不動聲色,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南總,抱歉。”
“該說抱歉的是我,家裡竟然混進來這樣的人,作為家主我卻渾然不知。”
“今晚,讓你受驚了。”
南言琛推開房間的門,奢華無比的房間中央,放著一條極為華貴的金色晚禮服。
身上這條,和其相比,已經黯然失色。
王楚閻坐在房間內,一見兩人進來,立馬起身,畢恭畢敬朝兩人鞠躬。
他今天一改往常流裡流氣的造型,黑色的西裝熨燙得一絲不苟,將滿身的紋身都用粉底遮掉。
“南總好。”
南言琛輕輕將房門關上,黑眸緩緩落在那件華貴的晚禮服上。
他嘴角噙著笑,人看上去極為溫和。
“抱歉,家族習慣,舞會都會準備一男一女的衣服,所以每年都會有女伴的禮服。”
“但...我從來沒攜過女伴,所以都會空在這房間裡。”
南言琛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輕輕掃過江雲熙的側臉。
「家族習慣......」
「所以我穿的這一條,也是家族習慣囉。」
江雲熙淺淺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
此時,南言琛口袋中的電話響起。
“抱歉,江小姐。”
他推門,走了出去。
房間內,只剩下江雲熙和王楚閻兩人。
一見南言琛走了,王楚閻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也就難得維持了。
他翹起二郎腿,窩在昂貴的黑皮沙發裡。
“怎麼,被臭男人騙了,就那副表情?”
王楚閻歪著頭,視線向下一寸,上下打量著江雲熙。
那裙襬上的紅色油漆,無一不提醒他,樓下的鬧劇。
江雲熙沒有說話,她的腦子似乎已經停滯轉動,像一具沒有感情的屍體,站在原地。
“喂,江雲熙,我們在一棟樓里長大的,雖然後面我搬走了。”
“但我老早就知道南淮庭的身份了,倒是天天黏在一起的你,渾然不知。”
“怎麼?突然戳破了泡泡,幻想就破滅了?”
江雲熙垂著頭,她何嘗不知道南淮庭的身份特殊。
即使他每次都否認,但她不是傻子。
江雲熙只是希望,能從南淮庭的嘴裡說出來,親口告訴她。
而他,從一始終的瞞著她,甚至連婚約都未曾和她提起過。
江雲熙攥緊拳頭,指節捏得發白。
王楚閻繼續補刀:“哎呀,想開一點嘛。
“不就最多陪他睡了幾覺嘛,就當不花錢,找了個長得不錯的男模。”
“世界上,帥哥這麼多,不差他一個。”
“只不過,南淮庭18歲那年,就定了婚約,和韓家的千金。”
王楚閻一隻手撐在下巴處,手肘放在大腿上,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韓家,你知道的,四大豪門之一,但家族業務大多在國外,所以鮮少在京城。”
“韓家那位大小姐,聽說長得不錯,性格也不錯,京城多少豪門都想和其聯姻啊。”
“你該祝福南淮庭才對。”
“畢竟...門當戶對,才是最重要的。”
說完,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江雲熙身子在發抖,控制不住,兩隻手攥住裙襬,用力地攥著。
“夠了。”
身後,南言琛推開門,冷冷說道。
王楚閻嚇得站起身來,垂著頭。
“出去。”
南言琛的話裡,不帶一絲感情,黑眸微微掃過背對著他的女人。
“是,南總。”
王楚閻側身,低著頭從門口走去。
房門一關,周遭又陷入一片寂靜中。
“抱歉,手下人不懂禮節。”
江雲熙聽見他的聲音,覺得一串冰涼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一路滾到她的手臂上。
突如其來的哀感湧上心頭,再也支撐不住,後背一顫一顫,開始發抖。
兩隻手捂住臉,淚水就從指縫裡偷跑出來。
南言琛緩緩站到她面前,190的身高,像一堵牆一樣,一下就把頭頂的燈光給擋住。
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懸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放在哪兒,最後落在她的肩頭,輕輕拍了拍。
“嗯......There there。”
不愧是親兄弟,看別人哭的時候,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江雲熙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粉嫩的臉上留下一行淺淺的淚痕。
南言琛的手微微顫抖,從口袋中掏出一顆粉紅色的果糖,伸手遞到她面前。
“上次,你說...你喜歡桃子味的果糖。”
“吃一顆糖,心情會...會好些。”
江雲熙的小手還在發抖,緩緩接過那顆糖。
她的嗓音帶著哭腔,哽咽道:“對不起,南總,今天的舞會...我沒有心情參加了。”
“至於集團...的實習,我也不去了。”
此刻,她不想待在有關南淮庭的任何地方,她甚至都不知道今晚她該回哪裡去。
她不想回南淮庭的別墅,那個家她也回不去了。
南言琛黑眸微斂,淺嘆一口氣:“江小姐,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已。”
“還是先平復一下你的心情吧。”
“關於舞會的事兒,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至於實習,作為集團總裁,我不希望失去任何一名有潛力的人才。”
“江小姐,多為自已做考慮吧。”
“晚禮服,就放在這兒,如果您願意,可以換上,希望合身。”
說完,南言琛便走出了房門,屋內僅僅只剩她一個人。
......
房門外,蕭晚寒早已恭候多時,他看見男人出來,便迎了上去。
“人呢!”蕭晚寒的語氣裡帶著怒氣,強壓住心中的火苗。
南言琛捏了捏眉心,不悅掃過他一眼。
“怎麼,小子,敢這麼跟我說話。”
“看來...蕭山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教你。”
蕭晚寒冷笑一聲:“尊貴的南少爺,拆散一對小情侶,你就這麼有成就感?”
南言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哦?你不是也知道,怎麼沒告訴她?”
蕭晚寒氣勢明顯減弱了一大半,攥緊拳頭,愣住沒說話。
南言琛輕描淡寫道:“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把算盤,你的是什麼?”
蕭晚寒冷冷看著他,上前一步,從南言琛的兜裡,拿出一顆粉紅色的果糖。
他拆開包裝袋,將那顆果糖放在嘴裡,隨後冷冷道。
“南少爺,上流圈所有人都知道,你對桃子過敏。”
“這麼多年,隨身都帶著桃子味的果糖,你的算盤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