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熙此刻害怕極了。

她本能的雙腿發軟,使不上勁兒來。

「不行啊...江雲熙...你現在不能害怕。」

她眼神慌亂朝四處望去,撿起地上的粗樹枝,身子害怕得顫抖。

「我...我才不是逃跑的懦夫呢。」

「雖然我是個隱藏的樹枝殺手,但...但拜託了,現在千萬不要斷!」

江雲熙害怕得眯上眼,哆哆嗦嗦朝三隻黑狗的方向挪去。

三隻黑狗加起來幾百斤,像座小山重重壓在南淮庭身上。

它們見江雲熙靠近,也只是抬頭低吼了兩聲,像是在守護自已的獵食般,但並沒有發起攻擊。

江雲熙渾身冒著冷汗,心跳極快。

她手中緊緊拿著那根粗樹枝,閉著眼不敢看,狠狠朝那三隻黑狗身上揮去。

她嘴裡還大喊著:“走開啊!壞狗狗!壞狗狗!!”

「我好不容易才交的男朋友,你們別來毀我進度啊!」

幾隻黑狗被木棍打中,疼得嗷嗷叫,可就是不離開南淮庭身上半步,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

“壞狗狗!快走開!我也不想打狗啊,你們快讓開!”江雲熙頭微微側過去,聽著黑狗的嚎叫,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江雲熙的木棍一勾,將其中一隻黑狗的嘴套勾鬆了。

那嘴套鬆鬆垮垮掛在犬嘴上,稍微一動彈就掉了下來。

“吼吼......”

黑狗被解開束縛,瞬間呲牙咧嘴,尖銳的獠牙露了出來。

它壓低前身,喉嚨傳出一陣低沉的嘶吼聲,目光不善望著面前的江雲熙來。

江雲熙拿著木棍,不自覺朝後退了幾步,握著木棍的手又緊了幾分。

一隻黑狗從南淮庭的身上跳下來,呲著牙緩緩逼近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撕碎般。

南淮庭掙扎著,連忙推開身上那兩隻黑狗來,踉蹌起身,不慎摔倒在地。

“咻——”背後的樹林中再次傳來一陣哨聲。

三隻狗像是聽到了主人的召喚般,立刻停止了攻擊,朝著樹林深處狂奔而去。

見那幾只兇猛的黑狗一走,江雲熙拿著木棍的手一下鬆開,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南淮庭立馬跑到她身邊,身上的白襯衫上滾滿了泥。

他大口喘著粗氣,扳著江雲熙的身子上下檢視,見她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

南淮庭顧不得那麼多,將她的頭按在他胸膛裡:“你沒事吧,你一定被嚇壞了吧。”

江雲熙怕狗,很怕。

不是矯情,而是一種特種恐懼症。

江雲熙小的時候被樓下一隻大狗追著跑,腳一滑,一下掉進河裡。

她又不會游泳,在河裡撲騰個不停,差點沉到河底去。

要不是南淮庭跳進河裡將她撈起來,估計她現在已經在重新練號了。

所以,從那以後,江雲熙看見狗都會繞著走,不管多小的狗,甚至哪怕是照片,都能激起她的特種恐懼症。

她成年後,雖然恐懼症的症狀有所緩和,但面對剛才那樣來勢洶洶的大狗,那種本能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上她的心頭。

雙腿發軟,心跳過速,渾身發冷汗。

此時,南淮庭的心口像有一塊石頭,堵在他的胸口,咽不下去,又拿不出來。

“不怕了,沒事了......”

江雲熙的心情還未平復下來,眸子被覆上一層水濛濛的霧來,她愣愣指著南淮庭的手臂。

“淮庭......你流血了。”

南淮庭這才低下頭來,看著自已的手臂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鮮血正不斷從傷口滲出來。

是剛才在爭鬥中,被地上的銳物劃傷的,足足有小臂這麼長。

他無法感受到痛感,而只有江雲熙才能感受到那股殷紅的血從傷口湧出時的刺痛感。

鮮血順著他的手臂向下滑落,滴落在他的白襯衫上,猶如一朵玫瑰綻放在潔白的月光之上。

南淮庭眉頭緊蹙,臉色驟然陰沉下來:“該死......”

「她一定很疼吧,我真該死。」

江雲熙看見他受傷,鼻子一酸,心底那股疼痛怎麼就壓不住。

她拉著南淮庭的手,眼淚也順勢掉出來:“走,去醫務室,快去包紮傷口。”

而此時,南淮庭望著森林深處,那道黑色的身影靠在樹幹上,身前是剛才那三隻黑犬,安安靜靜趴在腳邊。

銀絲眼鏡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一圈冰冷的銀光。

南淮庭眸色晦暗不明,薄唇緊抿。

江雲熙拉著他的手就要往醫務室走,而那男人就像塊石頭樣,怎麼拉都拉不動:“快走呀,跟我去醫務室。”

南淮庭轉過身來,眼眸滿是溫柔,他揉了揉江雲熙的頭髮,手又緩緩垂下,將她的眼淚抹去。

“小笨豬,就這點傷而已。”

“估計人還沒到醫務室呢,傷口就先癒合了。”

江雲熙撅著嘴,反駁道:“這傷口這麼長,現在都還在冒血呢!”

還沒等她說完,南淮庭先行打斷了她後面的話:“乖,你去車上的後備箱,幫我拿消毒和包紮的東西,好嗎?”

他的語氣誠懇,目光極為認真,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來。

“這點小傷口我自已包紮就行了。”

“可是......”江雲熙抬起頭來看他。

南淮庭的手伸過來,輕輕將她的碎髮撫到耳後,指尖觸及到她的臉龐,江雲熙身子一顫。

“乖。”

他聲線微顫,薄唇緩緩吐出那個字,語氣像是不容江雲熙拒絕,唇角帶著一絲笑意。

南淮庭將車鑰匙放在她的掌心,江雲熙本還想說什麼,男人的指腹輕輕覆在她的唇瓣上。

“聽話。”

他的眼神不容置疑。

「哼,霸道的要命。」

江雲熙嘟了嘟嘴,邊在心裡吐槽他,邊朝車那邊走去。

她每走幾步就回頭望望他,生怕她一不留神,南淮庭就會憑空消失一樣。

南淮庭看她擔憂自已的模樣,唇角的笑意愈發明顯,眉眼也跟著溫柔起來。

等待江雲熙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時,南淮庭的神色迅速冷了下來。

他緩緩轉過身去,望著森林中那個男人。

“出來吧。”

南淮庭的聲音極冷,眸色恢復往常冷若冰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