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萬和曠千你推我,我推你的,燁齊早就看在眼裡,但也沒有說一句,他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哎,大哥,你不是還記得鄧子苓的話吧?”琢萬還是忍不住。
“大哥,珠兒是跟楊小姐一起的,你不要亂想。”曠千也說。
燁齊冷冷地看著他倆,一個劍鋒過來,捲起地上的飛沙,兩人立馬“咳咳咳”起來。
“是在這吃沙,還是繼續練?”
“練,當然練、、、”兩人異口同聲。
燁齊當然不會因為鄧子苓的話就對明珠有什麼想法,但四皇子瑾王的回來,確實讓他心裡很是不安。這是唯一一個令他沒有安全感的男人。
在瑾王面前,燁齊可是半點優勢都沒有,他甚至在想,要不是他和明珠早早就有婚約,最終跟明珠走在一起的,或許是瑾王?
那個跟明珠更青梅竹馬的皇子,如青竹般清雅,舉手投足,疏朗高華。最令他不安的是,這個瑾王,對明珠是一百個寵溺,對,就是寵溺,經歷了人生曲折,燁齊也多少洞悉了男女情勢,瑾王的眼神,他確認過了,確實是不一樣的!
瑾王看明珠的眼神,同他一樣專注,他可是明珠的未婚夫,專注很正常,可他這樣算什麼?明珠喚他“四哥”,那他是不是真的對明珠只有兄妹之情?他看未必!
星香食府,跟皇宮遙遙相對,京都百姓都言此食府為“觀宮樓”。而明珠這幾天都在那裡,一天是吃飯,那麼三天呢?都是在那吃飯嗎?不可能吧?
“大哥,停!停!你看,那不是珠兒的馬車嗎?”琢萬氣喘吁吁地指著山門的方向。
“二哥好眼力,確實是!”曠千也說。
燁齊眼裡一亮,然後說:“哦,她說大師父說了,要來吃齋飯。”
“太好了,我也要去吃,這幾天吃得大鍋的齋菜,好難吃!大師父的齋菜肯定好吃,饞死了我都!”
琢萬哈哈大笑:“吃得最快的是你,說難吃的也是你,小心住持不讓你進山門。”
“那能跟大師父的菜比嗎?”
這一邊,了空大師的廂房,明珠跟大師父隔桌而坐。
門外空曠處,幾叢三角梅開得正茂。三角形狀,中間黃蕾,層層疊疊而盤,紅花覆蓋樹葉,有鋪天蓋地之感,目之所至,皆燃燒般燦爛!很難想象,一株毫不起眼的樹幹,有如此的熱烈盛果。
微風吹來,又是一番盛況,紅彤彤的,不管不顧地向你撲來!似有聲,似無聲,如竊語,如蜜語、、、煞是好看!
“開得真好!”
“這敢不好嗎?就是我同意,明珠郡主也不同意啊!”了空略帶沙啞的聲音,讓明珠仔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手自然地探向了空大師。
了空大師滿不在乎地搖頭,但還是乖乖地伸出手:“這好歹也是你這丫頭手植的,他們都戰戰兢兢的呢。”
了空經常一走了之,“草廬”裡留下的都是信得過的小沙彌,可苦了他們了,那些個從上凌山移植的三角梅,最初有多難伺候,明珠是一清二楚的。她笑著搖了搖頭,說:“瞧你!這甩手掌櫃當的!”
了空咧嘴大笑,這個樣子跟世人眼中的得道高僧,世外高人一點都不符,要是讓京都百姓看到,絕對會嚇一跳!
“丫頭,看你額頭緊皺,眉間發青,是有什麼事嗎?我猜,是跟我那大徒、、、”
“哎呀!大師父!猜什麼猜!你還不如掐指一算呢!”了空正待要說什麼,明珠打斷他:“師父!我正在打脈,請你安心點好嗎?”
了空嘟囔地說:“還不是看在老傢伙的份上,我才多關心下徒兒的事情、、、”
一提到師尊,明珠也不說話了。
好一會,明珠才說:“憂思過多,操勞過度。等會我開個方子,連吃三天。”
“我這不沒事嗎?”
“喉嚨已經啞了,這是發病的先兆。”明珠嚴肅地說,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好好好,都聽你的!嗨,你這脾氣,跟你姥爺一模一樣!”
明珠一怔,問:“我姥爺?你認識?”
“沈文哲沈御醫,名滿天下,誰人不識?再加上,生有冠絕京都的獨生女兒沈依凌,也就是你的母親,更是讓人想不認識都難。”很顯然,了空的思緒陷入冥想。
“大師,你不但認識我姥爺,還有、、、交情?”
“正洪三年 你姥爺把我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了空說到這,突然就不說了,臉上是一種虛無的狀態,令人覺得坐在你面前的人已經遠去,你看見的只是空殼。
正洪!那是開國世祖的年號!原來,姥爺是了空大師的救命恩人,她還以為是自己討了了空大師的歡喜,才結下的交情,沒想到、、、看來,真的是自作多情,“多”到偏離了方向!
“不知何為來?不知何為去?祿祿一生,愧對天地,愧對父母,愧對、、、還有愧對你的姥爺沈御醫!”了空喃喃自語,神情極度痛苦!有些事,哪怕深埋心中,哪怕身披袈裟,哪怕六根清淨,都是無法忘懷的。
明珠看著這樣的了空,有點驚心,喚了幾聲“大師父-”
了空正才回神,自嘲地說:“前塵往事,說來無趣,你姥爺救我一命,我卻不能幫助於他,讓他鬱郁終身,含恨而去。愧對啊!”
“大師父!怎麼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這世道!怪那些強權、、、”明珠咬牙說。
“阿彌陀佛!”了空大師知道草廬安全,也沒有去制止明珠。
“大師!我們這樣下去可不行!你憂思過多,我眉間發青,長此以往,不是好事!”明珠決定跟大師開誠佈公了。
了空一驚,說:“你待如何?”
“我也沒想好,我這不正矛盾著嗎?”
“丫頭,你覺得是時候了嗎?”
“我覺得怎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尊怎麼想!”
“老傢伙的意思是?”
“師尊的意思是等燁哥哥及冠之時,方可!”
“及冠?還有一年多?”
“正是!”明珠心裡著急,她的這個破身體,哪裡還有一年多啊!可是,這樣的話,又不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