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大幫孩子們都吃飽後,夜幕也開始降臨了。看著天邊那一抹晚霞,明珠不禁讚歎“好美!”
遠處三個年齡比較大的弟弟,還在忙碌著,還在對下人說著什麼。
“當心清理地上的髒東西,還有碳火的問題,哦,還有,剩下的食物別糟蹋了,拿到廚房裡,分了吧,理哥,你去盯著。”
“知道了,大哥”衛理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峰哥,你讓他們搬東西時,注點意,別摔壞了。”
“是,大哥”
衛鑑說完一轉身就看見明珠過來了,忙迎了上去。
明珠笑著拍了拍衛鑑的肩,說:“大弟做事,姐姐放心哈!”
衛鑑被明珠表揚得不好意思,摸了一下頭,笑著說:“姐姐這個方法好,不要大人,不要下人侍候,自己動手,反而覺得食物更美味了,大家都吃撐了!”
“那當然!人生在世,除了讀書,還要身體力行!只有這樣,才知任何事來之不易,才會有體恤,有悲憫之心。”
衛鑑點頭,他早就對姐姐心服口服了!
“我知道鑑哥已經很不錯了,你是侯府未來的主人,就必須比別人要優秀,要付出更多更多!我覺得你做得很好,看棕哥大哭的事情就知道,弟弟們都尊敬你,這跟你平時做人公平,性格端方有關!”
衛鑑沒有想到姐姐觀察得那麼仔細,有種得見知己的幸福感,嘴裡反而不知怎麼說才好了,只是望著眼前美麗的姐姐。
“未來有什麼打算?”
衛鑑心下一震,吶吶地說:“姐!”
明珠拉過他的手,往淺灘邊走,這裡四野開闊,說的話沒人聽到。
“爹爹常年生病,靖相侯府日漸式微,你們這輩再不奮發,就會泯然眾人矣!如果是單純泯然眾人那倒好,關起門來過日子也未嘗不好。最緊要的是爵位問題,靖相侯爵位傳到你這一代後,則面臨降爵。”
而降爵後,那靖相侯府就真正是會走向沒落,到時就等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明珠相信衛鑑也是聰明人,應該知曉這些道理。
“姐姐,弟弟愚鈍,姐姐儘管指教!”
明珠讚許地看著這個弟弟,說:“現在二王爭儲爭得厲害,在這個非常時期,侯府一定要站穩了,不要摻和進去!知道嗎?一旦有發現這些蛛絲馬跡,當從重處理,你要慢慢當起這個家來!”
“弟弟明白!弟弟知道輕重!爹爹也經常告誡的!”
“這些事情我就只跟你說,前幾日我跟爹爹搭脈,爹爹的身體內耗非常大,萬幸的是那霸道的藥只是控制大腦,沒有禍及後代,不然、、、但縱然如此,也因為控制時間太久,爹爹身體受損嚴重,有很多事情就需要你給爹爹分憂,有事可以找二弟三弟商量,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眾人拾柴火焰高!當然,跟姐姐說也可以。”
衛鑑被說得是激憤悲痛:“姐,究竟是哪個喪盡天良?”
“弟弟,有些事情不要問,也不能問!到該知道時自然就會知道。”明珠非常嚴肅。
衛鑑肅容說:“是!”
“侯府站穩了,保住了,才能說以後的事情!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幫助父母在這個兇險的時候,平穩過渡。你自己要潛下心來,等待時機!一般勳貴之子,大抵都在京都親衛和禁衛軍之間打轉,禁衛軍就不要去了,不合適,親衛嘛、、、羽林左衛還是右衛呢、、、”明珠輕輕地說。
今上即位後,稍微進行了改革,去掉了繁雜的侍衛,近身只設羽林左、右衛,各600人,共1200人,羽林左衛偏皇上近侍,右衛偏皇宮守衛、儀仗等。另設神機營一萬人,下設最精英的火器營、銳器營各300人。這些職位大多數為勳貴世家子弟擔當,一來顯示皇恩浩蕩,二來顯示與皇室休慼相關。
衛鑑越聽越激盪,沒想到姐姐都為他考慮到這個地方了,他豈有不聽從之理?
“慢慢來吧,待來年、、、我們慢慢籌謀吧,只要我們有了目標,這些都會實現的!”
“是!一定會實現的!”姐弟倆說完相視一笑。
書房乃一府之重地,靖相侯府也不例外。觀風親自把守,看到明珠來了,連忙彎腰問安:“郡主,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明珠點頭,讓思竹留下,自己走了進去。
“小珠兒,快,進來。”
父女倆正想說話,又聽門外一聲:“夫人到!”
靖相侯一怔,明珠忙走上前去,對他說:“父親,是女兒叫夫人過來的,還有君哥兒和容姐兒。
“哦?是有什麼事嗎?”
“別急!”說完,對剛進來的曹氏恭身問安。曹氏忙罷手,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父女倆。
明珠上前拉住衛紫鶴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坐在椅子上,然後習慣性地幫他探了一下脈,柔聲說:“父親,這段時間宜休養,忌急!忌燥!忌心煩!有事情可以跟夫人和大弟商量,切勿多思多慮!”
唉,要不是這件事必須告知靖相侯,明珠是不想說這些的。
曹氏臉色一變,急急問:“珠兒,是不是你爹爹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小珠兒,我沒事吧?”
夫妻倆異口同聲,明珠看著他們,擺手說:“不必驚慌!女兒既然能說出來,就證明我一定有辦法醫治!但你一定要聽話,父親,夫人,父親中了毒的事情相信你們心裡清楚,這種毒是目前已經失傳的南越秘藥-斷魂!單從字面上就可以知道,這個毒有多霸道,父親像所有病來如山倒的人一樣,才會躺在床上三個月。再加上從馬上摔下來,這麼說吧,父親現在的身子就像一張箕子,漏眼遍佈,現在需要的是把這些漏眼補上,這就需要藥物,針灸,和病人的意志力!”
曹氏聽到這裡,已經是流出了眼淚,拉著明珠的手。說:“好珠兒,你父親的身體就全靠你了、、、”
“這個沒有問題,我會定期過來給父親針灸的。”
“這就好!這就好!”在現在的曹氏眼裡,明珠就是救世主!就是觀世音菩薩!她之前一直以為,跟侯爺的關係能維持相敬如賓就可以了,就滿足了,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低估了自己對丈夫的關愛,她難以想象,衛侯爺離世,自己該怎麼辦?
“小珠兒放心,父親知道怎麼做的。”
“這就對了,夫人今天也在此,可以作證,你是保證過了的,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就是!就是!老爺會聽話的!”曹氏這才露出笑容。
“現在就有一件煩心事,父親,你要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勿急勿燥,夫人在此,她會處理好這一切的!你可以做到嗎?”
明珠的臉開始嚴肅了,衛老爹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曹氏這才知道,原來剛才的話並不是主要內容,還有重頭戲。
“珠兒放心,你有事儘管交給我,老爺,你就安心吧,既然答應了珠兒的話就要做到!”
看到兩人的臉都是一樣的堅決,衛紫鶴無奈的笑著點點頭。正在這時,門外又一聲:“三小姐五少爺到!”
“爹爹,母親,姐姐”
姐弟倆均給三人一一問安。
衛紫鶴和曹氏才知道,明珠要說的事情原來是跟衛君衛容有關的。
明珠看到人到齊了,走到衛君面前,說:“父親,夫人,五弟的脈象有異常,一見面的時候,我就隱隱聞到了不該出現在弟弟身上的一味藥--丹沉!這種藥是煉丹師用來製藥的主要成分,稍有過量,隨時可斷送性命!因為事關重大,我又親自搭了五弟的脈,這下確鑿無疑!”
這番話說得在座的人無不變色!衛君衛容皆紅了眼睛,衛紫鶴覺得心臟突突亂跳,想站起來,又頹然倒在凳子上。
“老爺!”
“父親!你再這樣-我就命人送你出去,就不要聽下去了!”說完,對著門外大聲喊了句:“來人--”
這話也就明珠敢說!曹氏手忙腳亂地幫衛紫鶴順著胸膛,說:“不急啊!老爺!不急!”
觀風即刻進來了,明珠叫他端一杯溫水,從袖裡掏出一個藥丸,塞進衛紫鶴的嘴裡。這個衛老爹!真是!好在本小姐早有準備!
衛紫鶴有點不敢看明珠的眼睛,吶吶地說:“小珠兒,事情那麼大,爹爹怎能不知道呢!我會盡量控制好自己的,好嗎?小珠兒,君兒他怎麼樣了?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萬幸的是,君兒服用時間不長,君兒,最近兩天身子有沒有不一樣?比如眼冒金光,甚至暈厥?”
衛君大吃一驚,已經坐到了地上。衛容眼淚流了出來,對明珠說:“姐,前天中午我去看君哥,就一直叫不醒、、、”
“嗯!出現了輕度暈厥。”
曹氏沉著臉喝道:“為何沒人來報?”
“這、、、姨娘說、、、”衛容哽咽說。
“母親,是我不要姐姐說的,我就是、、、就是覺得吃了那藥丸後,身子好點了,咳嗽也沒有那麼兇了、、、”衛君斷斷續續地解釋。
“來,君哥兒”明珠拉起衛君,溫柔地幫他彈了彈灰塵,說:“君哥,以後有什麼事要告訴父親,知道嗎?身子有了異常,甚至暈厥,這麼嚴重的事情還瞞著?你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嗎?吃了那藥丸後,會出現緩解的症狀很正常,就好像你的身子裡面一直跟敵人打仗的是你慣用的藥,一下子來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藥,你的身子不知道是敵是友,就會出現短暫的相持階段,就是你剛才說的好轉,但其實並不是,要是姐姐沒有發現,繼續服用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衛君完全聽明白了,他拉著明珠的手,巴巴地看著她,說:“姐姐!謝謝姐姐!姐姐,我不要用那個毒藥了,求姐姐救我!”
明珠早有準備地掏出細針,對衛君說:“君哥,怕不怕?”
“不怕!”
“好!君哥勇敢!姐姐針下專治勇敢之人!”明珠讚許地說,然後對衛容點頭:“容姐,過來”
衛容忙不迭地走上前,幫助明珠捉住弟弟的手,並小聲安慰說:“不怕啊,弟弟”
事實上,衛君確實很堅強,或許是從小吃的苦太多,打針打到麻木了,雖然咬著牙,但仍然一聲不吭。明珠朝他的手指頭刺去,然後對觀風說:“把窗臺上那盆最小的花盆拿過來。”
觀風看了看侯爺,衛紫鶴點了點頭,他才端了過來。
這其實不叫花,是長了幾片葉子的綠植,從衛君手指頭放下血,一滴一滴地滴在葉子上,不大一會,葉子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捲了起來,慢慢的,最後葉子竟由青轉灰,掉在盆裡,化為烏有!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衛紫鶴又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曹氏緊緊扶著他,姐弟倆更是驚呆了,眼裡都是驚恐的淚。
明珠只幫衛老爹做到這個地步,如果她再插手的話,就有管得太寬的嫌疑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曹氏,她知道曹氏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