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閒聊了幾句之後塞塞醫生起身準備離開。
“走咯,明天我給你帶點吃的過來。”她回頭做了個鬼臉,“最難吃的那種。”
夏虎神情微微一僵,他實在有點欣賞不來以對方的形象做鬼臉的感覺。
待塞塞醫生離開後他研究起這個沉重的手錶來,他試著調出熒幕,上面出現了他的身體情況。
他在胳膊上重重地擰了一下,疼的他發出嘶哈聲。
軀體的影像沒有任何變化。
好像有點想當然了,他揉了揉紅腫的胳膊,如果這也能反饋的話那這功能確實太敏感了些。
他正琢磨著要不要拿刀製造點傷口,忽然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刻塞塞醫生推門而入,表情有些難看。
“隊長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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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次前往的方式不同,塞塞醫生衝進房間抓住他的手後矇住了他的眼睛,下一瞬他感受到了輕微的失重感。
塞塞醫生鬆開了手,他睜開眼時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個男人還是穿著寬鬆的睡衣,頭上頂著個小小的屏風,他正坐在一張寬大的座椅上背對著他們。
但房間的樣式與上次見面時大不相同。
整個房間像是被割據的鏡面所組成,地板牆壁天花板,全是佈滿劃痕和裂紋的鏡面,他們三人的影子在鏡面種被分割成支離破碎的無數份。
夏虎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這個景象給他帶來了強烈的不適感,鏡面中的他也隨之後退割裂成小塊。
椅子轉了過來,隊長撐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瞧見他的神情後隊長站起身來,詭異的鏡面空間幾乎是瞬間毫無波瀾地演變成了兩人初見時簡單的房間樣式。
“抱歉,剛剛有點事。”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他第二次近距離面對他,他這才發覺隊長的身高比他高不了多少,比一旁的塞塞矮了一個頭。
如果不是脖頸上的那個屏風,他就要覺得隊長是個活生生的人類了。
“隊長好。”夏虎向他打招呼。
“好。”屏風晃了晃,“塞塞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和他說就行。”
“是。”塞塞醫生向他躬身,隨即轉身離去,又如上次一般奇異地消失不見。
“找你來是有點事,坐下慢慢說吧。”
隊長在桌邊坐定,夏虎跟著在另一邊坐下。
“你還記得蒙月嗎?”隊長輕輕叩桌。
“誰?”
“蒙月,沒印象了嗎?”
“額...”夏虎仔細思索了遍,確認記憶裡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後搖了搖頭,“我確實不認識這個人,連名字都沒有聽過。”
隊長啊了一聲,而後有些恍然地點頭,“我知道了,他就沒和你說過他的名字嗎?”
“不是隊長,你說的...是誰?”
隊長沒有回答,揮手在兩人之間調出一道熒幕,上面的畫面變換了幾番,最終定格在一棵樹下,落葉紛飛,長椅上坐著一位捻葉婦人和一個神情迷茫的少年。
“是她。”他恍然,原來她叫蒙月。
好像人類的名字。
不過她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說起過自己的姓氏,自己也並沒有詢問,只是單純地問過對方的身份。
“嗯,蒙月在完成接引你的任務後並沒有隨同一塊返回,他告訴我說有一些事情想再調查一下。”隊長頓了頓,“我本來以為D星的控制系統在修復BUG後他很難能調查到什麼事情,但沒想到竟然讓他撞到了意外的端倪。”
熒幕上的畫面開始變化,隨後一個有些謝頂的男人出現在熒幕上,他正舉著菜刀剁向案板上的魚,一旁爐灶的火焰映得他面龐通紅。
“認識嗎?”
“當然認...識。”夏虎看向隊長,心裡莫名地有些不好的預感,“他...怎麼了嗎?”
“能給我講講他的事情嘛?我想了解一下。”
沒有回應。
隊長看向夏虎,後者正以一種古怪的神情看著他。
“怎麼了?”
“隊長...在跟我開玩笑嗎?”
“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夏虎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片刻後他輕聲道:“隊長,你不是從我出生開始就在觀察我嗎?”
“是啊。”隊長非常自然地點了點頭。
“那你...又何必來問我這種問題?”
聲音中隱約有了些怒意。
他看著那扇小小的屏風,他能感覺到一股視線正在與自己對視,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隊長輕輕叩著桌面,片刻後他挪開了視線,望著熒幕上的男人輕輕嘆了口氣。
“你覺得,他是誰?”
“什麼?”
“我的意思是,在你眼裡,這個男人是誰?”
“不要再開玩笑了隊長。”夏虎低聲道。
“我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地在問你,這個男人是誰?”
他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對面穿著睡衣的男人,臉上少見地浮現出明顯的怒意。
隊長迎上他的視線,再次平靜地提問。
“我在認真地問你,這個男人是誰?”
“這個男人...”他猛地撐在桌子上俯視著他,聲音像是在忍耐著什麼般微微顫抖,“他...他當然是...”
“我的父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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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歡琴抱著盆子放進水槽,碗筷乒呤乓啷地散開。
她開啟熱水,把筷子攥成一把,而後利落地擠上洗潔精搓洗。
重新沖洗完後她攥著筷子甩了幾下,統統插進了一旁的消毒機裡。
碗盆並不多,她在抹布上擠滿洗潔精挨個刷掉油汙堆在一旁,而後拿熱水沖洗兩遍後疊好倒扣在一旁的盆子裡。
做完這些後她簡單地清洗水槽,又順手抹了抹消毒機上的汙漬,把抹布丟進了垃圾桶裡。
她喘著氣把圍裙摘下丟在一旁,拉了把椅子在門口坐下。
這會正是中午,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她眯著眼看向街道,街邊這會停滿了小貨車。
陸續有人從小區裡出來,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吆喝著小跑。
她從兜裡摸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喂。”直到快要結束通話時對方接起了電話。
“大哥。”吳歡琴撩起頭髮,“起來沒?”
“嗯。”對方的聲音聽著有些疲憊。
“冰箱裡留了飯,你記得吃。”
“嗯,知道的。”
“你昨晚就沒吃。”吳歡琴提高了音量,“我等會回去你要是還沒吃我真要跟你急眼了!你知不知道...”
“好了,知道了。”對方打斷了她說話,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是在穿衣服。
“嗯,你一定記得吃。”她聲音軟下來,“你身體不能跨,你要是垮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對面重重地嗯了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吳歡琴看著螢幕暗下去,扶著額頭嘆了口氣。
歇息片刻後她站起身來,從後面拿過掃帚開始把垃圾往外面掃。
掃了大半片店面時她忽然察覺到陽光被人擋住了,一個人影投在地面上。
她抬起頭,是一個拄著手拐的婦人正在打量著招牌。
“啊不好意思老人家。”吳歡琴笑著迎上去,“我們準備關門啦,店裡已經沒什麼東西了,可能接待不了您了。”
婦人像是沒聽見般看著招牌喃喃自語,“小吳餃子...”
“欸對我們是做餃子和家常菜的,但是實在不巧,我們要搬店面去隔壁區了。”吳歡琴微微躬身,“實在對不住您,您如果實在餓得慌的話我可以給您盛點米飯,但是菜就真一點沒有了...哦,好像還有一兩個雞蛋。”
“我不餓。”婦人搖了搖頭,走進店裡坐下。
“那您是?”吳歡琴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她。
“我來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