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勢力構成的資訊量遠遠超出了夏虎的預計。

在他原本的預想中宇宙的勢力架構無非就是D星合眾國成立前的放大複雜版本,但葛布滔滔不絕的闡述讓他意識到了這其中巨大的差別。

光是種族導致的勢力割裂就遠比D星上因人種劃分的區域塊情況複雜的多。

他開始逐幀聽取資訊,但大量的詞彙和交疊的勢力架構依舊讓他的記憶感到異常吃力。

葛布不得不放緩速度,把內容拆解成分散的小塊來講解。

課程教授的進展也隨之停滯下來,直到葛布收起熒幕時他們今天也只粗略講完了一個星系的內容。

“這樣好像...不太行。”葛布穿上長袍面露難色,“夏虎先生,我們今天...好像有點...慢。”

“是有點慢。”夏虎揉著太陽穴,腦海裡閃過大量的詞彙和名稱,“葛布先生,我一定要把這些東西全都記下來嗎?如果按這樣細緻的記法我感覺我半年都不一定能聽完。”

“啊...我主要,額...我以前學習的時候,就是...這樣子學過來的...”

“葛布先生你好像是學者。”他苦笑一聲,“我聽塞塞醫生說葛布先生的族人都非常聰明,他們也都是學者嗎?”

“也,也不是...一半左右吧,大概...”

“我覺得我們可能得換一下方法,或者說把細節的內容省略掉,只要讓我學習框架和必要的知識就好了。”

“可...可是都挺必要的...”

“沒錯確實以後都是必要的,但是我們目前時間有限不是嗎?我覺得我們還是得挑選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學習,剩餘的內容以後我們慢慢來也可以。”

葛布露出糾結的神情,撓著手背來回踱步。

片刻後他看了看夏虎又看了看門外,撓頭道:“好吧夏虎先生...那我就...額,先去請示一下船長,然後明天再告訴你決定...”

“好,麻煩你了葛布先生。”

“不麻煩...不麻煩。”他擺擺手,心事重重地開門離去。

夏虎長舒口氣,在桌邊坐下,他閉眼沉思了一會兒,片刻後他睜開眼睛手邊多了一本本子和筆。

他開始快速地書寫,他並不覺得這些龐雜的內容他單憑記憶力就能留存在大腦之中,但對於這些資訊的記憶確實是必要的,他目前就像是踏入龐大迷宮的螻蟻,每一份資訊都可能成為他日後走出迷宮的步伐。

大致記完核心的內容後他又在空白的紙頁上畫了幾個圈,代表今日所講星系中的幾個大型勢力。

此前得知的資訊給他潛意識裡帶來了一種誤導,那就是勢力架構是圍繞某個種族或者星球建立的。

但目前看來並非完全如此。

以某個種族和星球為核心構建的勢力範圍固然存在,但似乎反而是少數,以今天這個名為‘撒卡羅拉-白洋’的星系為例,在星系內主要有3個大型勢力和7個小型勢力。

其中只有1個大型勢力和3個小型勢力是以某個星球為主要根據地,剩下的反而是以宇宙空間站,隕石帶,巨型宇宙艦等為核心基地

而其中以單一種族為主要構建成員的只有1個大型勢力,但其中也有接近20%的人口來自於其它種族。

對此葛布的解析是,一個勢力的基本構成需要資源和人口,星球固然是一種穩定的資源,但想在宇宙中能夠支撐起一個有規模的有文明的勢力,大部分星球的資源不足以支撐起這種需求的。

當然這是指有一定規模和文明程度的勢力,在葛布看來低於一定程度的星球文明並不能被劃入勢力的範圍,只能被稱之為低等文明。

譬如D星也就可以劃分到低等文明構造中。

那麼黑鯨號屬於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夏虎在紙頁上打了個問號。

目前為止他接觸過的黑鯨號成員有5人。

塞,婦人,葛布,塞塞醫生,隊長。

雖然黑鯨號的組織規模顯然不止這麼點,但他也並不覺得這個夢陀上的成員們能夠被稱之為一方勢力。

因為隊長就是個很曖昧的稱呼。

除去葛布以外目前接觸的幾人都將那個人稱之為隊長,那麼由此可得他們應當是一支隊伍,隊伍規模暫且未知,但既然是隊伍就不可能是個龐大的組織。

他並不是沒有思考過黑鯨號的隊伍可能是隸屬於一個暫未被提及的龐大組織,但從目前現有的資訊看這個可能性並不高。

首先這個隊長的分量無論是在他們的口中還是在既有的資訊內容中都太重了。

他們顯然都是以隊長馬首是瞻,無論是在D星劫走自己的計劃還是目前與自己接觸的事情,下達指令的人都是隊長。

而在核心事件預言的救世主中,隊長這個人物貫穿了事件始終,從拜訪卡拉亞軋族,到得知預言後通告各大種族勢力,到目前實施表面隱藏救世主但實則置換身份明面培養的計劃,隊長始終是以第一人稱在進行,而非受人指使。

那麼大機率隊長以及他麾下的這些人物,也就黑鯨號成員,就是一個獨立的組織勢力。

而且可能是一支非常強大的勢力。

至少這個隊長,應當非常強大或者身份特殊,才能知曉卡拉亞軋族的領地,又能向那些大型種族勢力的頭領傳遞預言的訊息。

自己的處境可能比之前想的更糟。

夏虎輕輕劃掉那個問號,筆尖在記錄的星系資訊上緩緩滑過寫下一些標註。

對方的目的不太可能是單純地要輔佐自己成為救世主,更大機率是有其他想法。

否則如果真的是如他們口中一般為了自己盡心盡力死而後已,也沒必要今日讓塞塞醫生過來口述那些訊息。

‘現在告訴你只是因為隊長覺得需要告訴你真相,事實上我是不想一開始就告訴你的。’

‘但是隊長說了,如果不告訴你真相是對你的不公平。’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他轉起筆來,起初並不熟練,只是半圈筆就落到桌上,但他很快就數落起來,漆黑的筆身在他手上舞出漂亮的花。

這是林子文以前教他的,他說自己學了很久,專門轉給女生看。

賊酷。

花飛到了地上,他彎腰撿起,把本子合攏推到一旁。

阿文。

他們總要去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