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情況和他所想並不相同。
隱瞞的內容只有關於救世主的部分,貝爾塔族將招致災禍這件事情卻並非秘辛。
可能隊長就是在看到這個結果後才隱瞞了救世主的部分內容。
“可以說目前宇宙裡較為強大的勢力都早已知曉了這個預言,但是沒有任何一方選擇公佈此事,知曉預言的依然只有那部分上位者。”
“可是...”夏虎頓了頓,“就算這件事情不是所有種族需要面對的問題,但是總會有人想著自保吧?就沒有任何一方準備站出來對抗貝爾塔族嗎?”
“怎麼對抗?”塞塞醫生注視著他,“發動戰爭嗎?你知道和它們開戰會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誰來起這個頭?”
“可是不一定需要開戰吧?預言不是說它們在謀劃什麼事情嗎?那不是隻要...”
夏虎一下停住了,他忽然理解了這個事情中的關鍵點。
沒有人知道它們在謀劃什麼。
不光預言中沒有提及,針對它們的調查似乎也沒有獲得結果,包括D星也是這樣,甚至沒有人知道貝爾塔族為何需要大張旗鼓地控制這麼一個弱小而貧瘠的星球。
“懂了吧,事情就是這樣,在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之前,沒有人會願意做這個出頭鳥。弱小的種族是這樣,而對於剩下那些霸主級別的勢力來說...他們有絕對的自信可以面對未知的災禍。”
夏虎陷入了沉默。
是了,面對不知何時才會發生的未知災難,當然沒有人會願意去挑明此事而招惹一個強大的種族,至少在有人當出頭鳥之前,或是災難真正降臨之際,才可能會有機會統一陣線面對問題。
“所以你現在雖然不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但你也必須出現在戰場之上,只有這樣當你有一天足夠強大能夠站在戰場中心時,你才能做到振臂一呼,一呼百應。”
這份天價懸賞就是把他推入戰場的第一份籌碼。
一個來自貧瘠殖民星球的弱小D星人,卻被未知勢力以天價懸賞掛在了榜單之上。
他將會迅速進入一部分人的視野,往後當他有所作為時也會有人想起他就是那個天價懸賞的貨物,從而重新審視他可能潛藏著的秘辛。
“我明白了。”夏虎輕輕點頭。
他此刻心情十分複雜,他尚且還沒完全接受這個偉大的身份,卻被告知自己早已被推入了燈光之下,他並未對未來可能會有的榮光感到興奮和期待,反而感到壓力龐大心臟緊縮。
隊長在這場史詩之路的開端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他宣稱他是忠誠的,他是自己征途上的盾,會替自己擋下刀劍,會簇擁自己登上王座接受萬族的跪伏。
但他卻對這人感到莫名的不信任和恐懼。
就像是婦人看似偶然的指引一般。
他似乎始終在走早已被寫好劇本和臺詞的路徑。
“不要感覺壓力太大。”塞塞醫生握住了他的手腕,“這條路很長,你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去適應,現在告訴你只是因為隊長覺得需要告訴你真相,事實上我是不想一開始就告訴你的。”
他轉過頭看著她。
“我見過很多天賦很好的天才,但大部分在知道自己天賦強大後往往就會逐漸驕傲怠惰,能夠爬上頂峰的往往反而是天賦一般的刻苦努力者。”塞塞醫生直視著他,“我不希望你覺得自己是救世主就變得張狂自傲,但是隊長說了,如果不告訴你真相是對你的不公平,他不想讓你在以後覺得被欺騙被利用,我覺得你需要知道隊長對你的苦心。”
夏虎緩緩地點了點頭。
“很好,但是你也不用覺得有壓力,這條道路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走,我是,老頭是,隊長也是,我們會全力地推動你前進。就像是我一開始和你說的那樣,你現在就是要爭王位的太子,而我就是輔佐你的忠臣。”
塞塞醫生鬆開手起身作揖,而後誇張地笑了起來。
“我學的像不像?我可研究了不少你們D星的娛樂專案,尤其是是那個電視劇什麼的,我很喜歡。”
“挺像的。”
“是吧,可惜他們沒人看,都沒人能和我一塊。”
“可惜我也不怎麼看。”
“好像是,我看你除了上學就是看些亂七八糟的雜誌什麼的,你對科技是不是很感興趣?”
“以前是,現在不怎麼在意了。”
“哦,等老頭的課程結束了,我給你介紹個人,他就愛搗鼓科研。”
“好,塞塞醫生我感覺有點累,可能還是昨天睡得有點少。”
“哦,那你就休息吧,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對了塞塞醫生,我還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好像無法判斷時間。”
“哦,好像是哦,這裡的時間好像是和D星不太一樣...等晚點吧,我給你拿個東西過來。”
“好,謝謝塞塞醫生。”
“不客氣,再見太子殿下。”塞塞醫生嘿嘿一笑,離開了房間。
夏虎看著房門關閉,門外再無聲音後走回床邊躺下。
他在思考是否要走出房間看看,看看這個黑鯨號裡面到底是個什麼結構,如果房間都是根據念想創造的話,那還會有走廊之類的設計嗎?
他愣神間發覺天花板又開始泛起了波動,血肉組織如同嫩芽般從牆面鑽出。
他連忙調整思緒,把房間重新定型。
真是讓人感覺恐怖的能力...
他索性閉上眼睛思考,斟酌片刻後還是放棄了出行的想法,畢竟葛布特地叮囑過讓他不要與他人接觸,那自然也應該不會希望他獨自出行探索。
而且現在有被監視的可能。
他睜開眼,房間的角落已經多出了一個浴室。
他脫掉衣服,赤身裸體地走了進去。
花灑噴湧出滾燙的水珠落在身上,但他並沒有感到如何的溫暖。
夏虎仰頭對著花灑,任由熱水沖刷著面部,他伸手往旁邊一抓,架子上果然有了一瓶洗髮露。
他慢慢地在頭上打起泡沫,看了眼被霧氣淹沒的玻璃門離開了花灑。
他在牆邊站定閉上眼睛,片刻後他猛地睜眼,眼前依然是花灑在沖刷著地面。
看來這個能力確實是有一定限制的。
他回到花灑下衝起頭髮,抬手時手裡多了一塊毛巾。
限制的點在於什麼?
他看向洗手檯,目光凝視片刻後洗手檯上依然空無一物。
沒有出現鸚鵡。
他眼神微動,下一刻洗手檯上出現了一個籠子。
似乎是限制了活物。
他舉起手,想象自己手中正握著一把...葛布播放影像中的槍械。
失敗了。
他皺起眉頭,下一瞬手中就出現了一把剪刀。
為什麼不行?
洗乾淨身體後他在洗手檯前吹乾了頭髮,從浴室出時他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新衣服。
他在床上躺了片刻,忽然心中一動坐起身來。
他覺得面前有一份烤鴨。
失敗。
他覺得面前有一份紅燒肉。
失敗。
他覺得面前有一份涼拌黃瓜。
失敗。
他覺得...
他看著手中光溜溜的盤子陷入了思考。
葛布在他短暫的入睡後敲響了門。
葛布依然如昨天一般客客氣氣,把長袍在桌邊放好後在牆面上鋪開熒幕。
“夏虎先生,接下來我需要對於你昨天瞭解過的知識內容進行確認。”
“啊...”他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葛布的意思是要考一下他,“您問吧。”
“那麼接下來請告訴我洛星在被殖民前的文明水平,居住在洛星上種族的基本類別,以及洛星被殖民的理由。”
“洛星在被殖民前處於一個非常低的文明水平,以D星為參考的話約等於D星目前文明水平倒退2000年的水準,而其原因在於洛星本土的生物種族主要為...”
兩人一問一答,葛布對於夏虎的表現頗為滿意,在幾個問題之後便表示不需要再問下去了。
“非常好夏虎先生,你的記憶能力出乎我的意料。”
“葛布先生教的好。”
“如果能保持這樣的效率,我相信夏虎先生很快就能掌握基本的宇宙知識體系,那麼我們就來講...”
“葛布先生,我有個事情想請教一下。”
“你說。”
“在你來之前塞塞醫生來找過我。”
“然後呢?”
“她問了我關於你和我溝通了哪些內容的事情。”
“她問這個幹什麼?她不是應該就負責給你檢查身體之類的嗎?”
“她告訴我說她知道預言的事情。”
葛布啊了一聲,“船長告訴她了嗎?”
“是的。”
“塞塞她...算了,船長有自己的打算。”
果然他們倆之間沒有聯絡。
“葛布先生,您能告訴我塞塞醫生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啊...這個倒是...”葛布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唯唯諾諾的狀態,“這個問題嘛...其實說實話我和她接觸非常少,我只知道她好像有點...嗯...就是有點奇怪。”
“奇怪?”
“啊我不是說她壞話的意思!主要是她...額...就是怎麼說,感覺她有點...玩心比較重吧,這種感覺...”
“我也有點這樣的感覺。”夏虎笑了笑,“不太熟的話就算了,您繼續今天的課程吧。”
“嗯,那我就開始講了,今天的內容會比昨天更復雜一些。”葛布正色起來,“今天我會想你講述目前宇宙中的勢力架構和範圍,以及部分勢力的構成,希望你能仔細聽我講述。”
“好。”
“那麼接下來就先從...”
夏虎望著熒幕上變換的星圖微微額首,葛布正舉著個小手杖指向星圖中的某個部分。
一個腦子裡只有知識和理論的奇怪老頭,一個吊兒郎當舉止奇怪的醫生...
還有一個充滿疑點的操縱者。
我是太子...
還是劉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