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醒醒...

......

我知道你醒了,別睡了...

......

真麻煩,給你來點刺激的...

......

太陽很好,該醒了夏虎。

...

好痛。

疼痛感在沿著脊椎緩緩蔓延至全身,他掙扎著想要起來,但似乎有什麼東西困住了他,冰冷的觸感鎖在他的肌膚之上。

他好像一絲不掛。

白點,白斑,光在眼前慢慢擴大...

他眼前逐漸有了畫面,是潔白的天花板,又好像是離得近近的霧氣。

他有些茫然,片刻後他感到束縛感隨著疼痛一同褪去,他嘗試著手腳用力,這次他一下子坐了起來。

這是哪?

他看向四周,目光所及之處是純粹的白色,這種白色隱約有在流轉湧動的跡象,像是雲霧。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覺自己確實赤身裸體,他下意識地拿手遮擋,但下一刻手掌就碰到了粗糙的布料。

他身上多了一套便服。

他愣了幾秒,站起身來。

不知道為何他並沒有覺得如何驚訝,反而心中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嗨。”好似有人在耳語。

他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喂?聽不見嗎?我說嗨!”

他充耳不聞,沿著某個方向走出歪歪扭扭的步子,像是剛剛學習走路的孩童。

“嘿!我說,差不多了,清醒點吧,夏虎。”

他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夏...虎...”

他重複了幾遍這個名字,片刻的失神後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我是...夏虎。”

“對了,你是夏虎。”

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夏虎抬頭重新打量周邊,片刻後他在原地坐了下來,像是陷入了沉思。

“你在幹什麼夏虎?”

“我在思考。”

“我是說在思考什麼?”

“思考我是不是死了。”

“為什麼這麼想?”

“感覺。”

“好奇怪的感覺,你怎麼好像不怕死?”

“怕死,但是你在和我說話,顯然我還沒死。”

“不一定吧,說不定這裡是天堂。”

“沒有天堂。”

“你怎麼知道?”

“見識過了那種科技之後還能相信有天堂的話,那就是我太不尊重科學了。”

“膚淺。”

...

“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思考。”

“哎,你好無聊。”

“恩,但我覺得目前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思考。”

“我喜歡會思考的人。”

“恩。”

“為什麼不說謝謝?”

“因為我在思考。”

“停下你的思考,來問我吧。”、

“不了。”

“為什麼?”

“如果有必要的話你會自己告訴我的。”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禁逗。”

夏虎沒再言語,他正在回憶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

在林子文的房間中,他使用遊戲艙進入機械革命後見到了不屬於遊戲內容的畫面。

不,應該說那個是...

修飾前的遊戲畫面。

這是他的猜測,他所看到的機械體對應的就是玩家在遊戲中操控的機械人,不同的形態正好對應上了遊戲宣發時的自由改裝系統,而那些類似孩童的奇怪矮人恐怕就是遊戲中窮兇惡極的怪物。

表面上他們操縱強大的機體來對抗畸形的外星生命體,實則他們正操控著機械單方面地屠殺那些不明生物。

它們有反抗能力嗎?

他想起那個憤怒的矮人,它高舉著武器發出咆哮,但它的身體在刀具下如同新鮮的水果被斬裂,噴濺出墨綠色的汁液。

他感到了強烈的噁心感。

但僅僅是一瞬間這種感覺就被壓了下去,情緒也隨之穩定。

他有些困惑,他似乎進入了一個極易冷靜的狀態,不光是情緒,還有思考和邏輯也處於一個極為通暢的狀態。

“因為這裡是你的意識呀。”聲音又飄了過來。

“我的意識?”

“是啊,我短暫地讓你保持在了這個狀態,方便我能和你直接溝通。”

“聽上去是你在窺視我。”

“哈哈哈,好難聽的說法。”

“所以其實我不需要說話,我的想法你就能知道。”

“沒到那種程度,只是能感受到你的一部分想法。”

“你需要我做什麼?”

“恩?已經在想怎麼報答我了嗎?”

“報答?”

“是啊,我對你可真是有大恩啊...你等下就知道了。”

“那我提前感謝你。”

“哈哈哈哈...其實讓你保持在這狀態不是因為我要你做什麼,只是讓你提前對事情有個心理準備,防止你心理崩潰。”

“原來如此。”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你在遊戲艙裡見到的事情?”

“恩。”

“那其實才是遊戲的真面目。”

“恩,猜到了,阿文就是看到了這個才死的。”

“阿文?哦,差不多是的。”

“那些矮人是什麼?”

“阿立璧爾人,是阿立壁爾星的原住民,是個比較弱小的種族,科技也不發達。”

“原來如此,遊戲畫面就是為了掩蓋實際上我們在屠殺某個星球的居民。”

“是這樣。”

“所以其實遊戲中的內容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在實際上演,這就是遊戲艙的真相,神經連結是為了更好地利用我們的大腦和神經去執行特定的任務內容。”

“恩,只有這種深層次地連結才能實際應用到無人裝甲之上。”

“這才是殖民我們星球的真正目的嗎?”

“那當然不是,這只是一個實驗,無人裝甲是最近的產物,殖民和這個沒關係。”

“這樣。”

這麼想來遊戲艙確實是近年的產物,獨立的遊戲艙遊戲也是最近才有了大規模的熱度。

“給你講講你現在的處境吧。”

“我的處境?”

“你在理論上已經死了。”

“恩。”

“你不驚訝?”

“你這麼一說我就想通了,我在阿文家的時候那一系列操作就是為了這個吧。”

那個穿婚紗的女人...她在將自己丟出房子的時候在房間裡殺死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被丟進了遊戲艙裡。現在想來這就是一個置換,自己的使用了因為不知名原因出現bug的遊戲艙,這一點違背了系統規則,所以系統會讓自己合理的死去,也就是房子產生了爆炸。

但那個女人在極短的時間裡救出了他,同時留下了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自己’。

‘自己’在理論上,也就是系統的判定中。

已經死去了。

父親...

他忽然覺得有些疼痛,疼痛感來自於心臟和頭部,但是片刻後就被掩埋了下去。

“確實如此,計劃很成功,D系統的監控沒有判斷出異常,這招用你們的話應該叫什麼來著...哦,狸貓換太子。”

“可我不是太子。”

“不好說。”

“這麼一想是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你們安排好的?那位老人和你們也是一個團隊的,你們派出她指引我察覺違和感,然後一步一步引導我,直到現在讓我在理論上死去,都是你們安排好的吧。”

“可以這麼理解。”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如果你們需要我做什麼事情,大可以直接指揮或者控制我,如果需要我這個人,想要截走我的辦法應該也很多,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這是命運我的夏虎,你以後會明白的。”

“我不明白,阿文他有自己的命運,他不該是我命運的墊腳石。”

聲音陷入了沉默,片刻後它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悵然。

“沒辦法的,我們不是神,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可控的。”

“我不相信,我的判斷告訴我這場事件都源自你們的安排,遊戲艙是,阿文的死是,我的死也是。”

“這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我沒要求你相信。”

“恩,可是你為什麼覺得我接下來會按照你們的期望行動呢?我現在對你們充滿了質疑,還有些仇恨,你們想要我達成你們給我的目標可能會是很難的事情。”

“感覺好像是這樣,但這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他們會有辦法解決的。”

“脅迫我嗎?比如以我父親之類的?”

“不知道,但應該不會是這麼無聊的手段。”

“那還有什麼?給我講些大道理或者告訴我我有什麼重大使命,非我不可嗎?”

“事實上如果有需求的話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只需要抹掉你這部分記憶讓你乖乖聽話就好了,比如我現在想的話我也可以在你的意識裡扭曲你的認知和概念。”

夏虎頓了頓,他思考了片刻這句話的真實性,但隨即不再懷疑,這種程度的手段對對方而言可能確實是舉手之勞。

“所以選擇我的理由是什麼?我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個問題他從與婦人的第二次見面開始就一直在思考,在給出了大量的猜測和想象之後他依舊沒有得到能讓自己信服的答案,他只能暫且歸咎於‘意外’。

但目前看來這一切並意外,所有沿途中的意外都有跡可循,對方從一開始就鎖定了他,之後的每一步都是為了此刻的他做好了鋪墊。

他已經完全處於對方的掌控之中。

不,說不定早就是了也不一定。

“不是說了麼,你是太子。”

“太籠統了這個說法。”

“恩?可我覺得這個詞語概括的挺好的,你現在就是太子,而我們就是要輔佐太子披荊斬棘登上皇位的大臣。”

皇位?

他微微一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是個微妙的說法,對方似乎意有所指。

“雖然現在太子殿下對我們心有疑慮,但是時間會證明我們是大大的忠臣,是可以為了太子殿下前仆後繼死而後已的壯丁。”

“這條路可是很難走啊太子殿下,我的棉拖鞋都被踩得稀巴爛了,你以後可得記得給我買雙鐵的。”

“那麼太子登基動員大會就暫時到這裡了,太子的情緒非常穩定,是時候讓太子您親自下場走一走道了!”

聲音似乎有些興奮起來,它發出放肆的笑聲,高喊從四面八方傳來。

“那麼慶賀吧!這就是未來將要登上皇位的太子殿下!請您握好您手中的鐳射劍,戴好您頭頂的大鑽石王冠,我就是您胯下忠誠的噴火龍!”

“請您甦醒吧!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