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氣，林平皺起了眉頭問道，“為什麼不相信他？”
“前輩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趙慕雪見林平有些不滿，有些慌張地搖手說道。
“我在聽你的解釋。”林平點頭道。
“其實，我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趙慕雪嘆了口氣道。
“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林平愈發地糊塗了，這什麼情況啊？怎麼越扯越遠了。
趙慕雪沉默了一下，輕聲問道，“前輩，您覺得，林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唔，俠肝義膽、義薄雲天，可以為親人朋友赴湯蹈火，也可以為了一個承諾不惜一切代價去踐諾。”
林平說道又將自己一通飄揚。
“原來，他是這樣的一個人？”
趙慕雪一怔，似乎並沒有想到。
“嗯？你在懷疑我看人的眼光？”
林平愈發不滿起來，靠，這女人是不是有些蹬鼻子上臉啊。
自己為她做了這麼多，她還對自己千挑骨頭萬挑肉的，啥人？
“不不不，前輩，我從來不懷疑您，更不懷疑林平。事實上，您說的一切，我都認可。
雖然這個小子油腔滑腔甚至看上去浪/蕩不羈的樣子，但我能感受得到，他骨子裡有著火一樣東西，有他在身邊，儘管能把人氣死，可還是讓人覺得溫暖。”
趙慕雪搖頭道，說著說著，眼神就有些怔然了起來，甚至，說到“溫暖”兩個字的時候，她的眼睛也有些溫暖。
還有一絲，幸福？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問？”
林平眼睛裡滿是小圈圈，真是女人心，海底針，猜不透想不清。
繞來繞去的，他都有些糊塗了，趙慕雪倒底想說什麼啊。
“前輩，我只是想說，林平，憑什麼要冒這樣的危險來救我？
又或者，可以這樣說，我有什麼資格讓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
趙慕雪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望著林平問道。
“這……”
林平一時間也有些發懵，被問得怔住了。
一直以來，他始終認為這是應該的，也是必須要做的，卻真的忽略了這樣做的原因和理由，倒底為什麼？
這可不是吃飯喝水那麼簡單，幫助別人更換氣髓，逆天改命，甚至還要拿出自己氣髓的一部分去給趙慕雪，這相當於刮骨割肉一般，甚至比刮骨割肉還要痛苦危險。
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自己也有些糊塗。
“我不是他的親人，更不是他的……愛人，他憑什麼要為我這樣做？”
趙慕雪咬了咬嘴/唇，再次問道。
“這個，這個，趙小姐，多慮了。吾輩修行中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功德，不為其他，你不要想多了。
林平跟我交流過，他就是這樣想的。”
林平輕咳了一聲，趕緊答道。
“他，只說了這些，就沒有說些別的？”
趙慕雪再次咬了咬唇，小聲問道。
“這些難道還不夠嗎？”
林平有些奇怪地問道。
隱隱約約中，他感到了一絲不安，自己這句話好像說錯了，可他又不知道錯在了哪裡。
“哦，這樣啊。”
趙慕雪清清淺淺地應了一聲，她的回應好像風中的飛雪，飄飄搖搖，無所依靠，不知來路，不知去處。
“相信我，趙小姐，林平一定能救你，也一定能救得了你！”
林平加重了語氣。
可越是這樣，趙慕雪的眼神卻愈發悽然，她點頭勉強一笑，“我懂得，前輩，謝謝您，也謝謝林平。”
這句話也讓林平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了起來，他剛要說話，卻看見趙慕雪已經站了起來，向著岸邊走去。
在林平的感覺中，似乎，她好像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似的。
“你……”
林平剛說出一個字來，趙慕雪卻已經轉頭，望向了他所在的船艙，突然間問道，“前輩，您知道談戀愛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林平一咧嘴，這女孩兒的思維太跳躍了吧？怎麼說著說著，就蹦到這兒來了？
“對啊，談戀愛是什麼感覺呢？我從來都沒有經歷過，所以我很好奇，想問問。”
趙慕雪道。
“這個，這個，應該是很幸福、很溫暖，忽喜忽憂，見不到就想，見到了有時候還嘔氣的那種感覺吧？
當然，我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前來了，你現在來問我，我也說不太清楚。”
林平輕咳了一聲，略有些尷尬。
“謝謝您能陪我聊天……今天晚上的夜色，很美。”
趙慕雪已經跳到了岸上，漸行漸遠。
“古古怪怪的，在搞什麼？”
林平哼了一聲，坐在那裡，他倒也不著急走，因為他要等趙慕雪走遠了，才能走。
要不然，被趙慕雪發現自己居然假扮前輩在這裡裝神弄鬼的，那就麻煩了。
正在他舉起茶杯要喝茶的時候，猛然間，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眼神也凝固了。
因為，他的面前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他認得，居然是一個很老很老的老道士，叫何飛虛。
曾經，在兩個月以前，以火焰山下，還有在這艘茶舫之上，他見過何飛虛。
當時，這個老道士居然還用一顆靈石換走了他一顆熾陽丹。
後來，這個老道士就消失不見了。
可今天居然又出現在了他面前，端的是神出鬼沒啊。
既然老道士在這裡，並且上一次都被他揭穿了，林平也沒什麼必要隱藏下去了，索性三把兩把將那個布罩抓了下去。
“哎喲，這一次挺自覺的啊，自己就露/出真身來了。”
老道士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然後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前輩，您就甭拿我開涮了。上一次都給您解釋過了，我這是有苦衷的，也算是善意的欺騙。”
林平嘆了口氣道。
“那你準備騙她到什麼時候？”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繼續有滋有味地品茶。
“我也不知道，先這樣吧，等給她治完了病再說。”
林平嘆了口氣。
“治病？呵呵，你真的以為，這個病，你治得了？”
老道士微微一笑，可是語氣卻不怎麼客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