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宸即便是醉得再厲害,但也聽到了墨遲徽的名字。
她轉回身,迷離朦朧的眼神隔著燈光落在謝驚身上。
初宸斷片了,結結巴巴的說:“我……和老墨……什麼關係,關你屁事啊!”
“你家住海邊……管這麼寬!”
說完,初宸又忍著腦袋的脹痛,跌跌撞撞的抓著護欄往落下走。
大約是不願意面對謝驚的問題,也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初宸知道墨遲徽這個人也精於算計,如果她不是爺爺最寵愛的孫女,如果不是她有價值,他是不會選擇和她相交,更不會和她做朋友的。
但是後來,兩人熟識了以後,初宸才知道他不是一個壞人,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她哥哥有次要殺她,就因為她是爺爺屬意的繼承人。
墨遲徽告訴她,如果她不成為強者,她就止不住初家的殺戮。
只有掌握主動權的人,才能掌控生死!
如果她不夠強,那麼她就是魚肉。
她強,好歹初家幾個兄弟,都會忌憚她,不敢輕易動手,自相殘殺。
她和老墨……
彼此扶持,走到今天。
他們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肝膽相照的朋友,是可以兩肋插刀那種!
可不久之後的初宸,才知道墨遲徽那種人,為了繼承權,是沒有什麼不能犧牲的。
她輸了,她輸給了曾經的好兄弟。
恍惚之間,初宸踩空了樓梯。
“啊!”
她叫了一聲,身體跟著往下倒去。
片刻間。
初宸的手腕被人拉住,巨大的衝擊力,讓初宸撞到了男人堅硬的懷裡。
謝驚悶哼一聲,剛要說話,目光卻驀地瞥見了她眼角的猩紅。
他心口一窒。
初宸看不清楚他的臉,天地之間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大霧。
但人就是這樣,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想要看清楚。
初宸拼命的湊近他,除了老墨,她還是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的男人這樣近距離接觸。
那些男人,還沒靠近她,看到她手裡的槍就怕了。
現在是哪個不怕死的,竟然敢這麼摟著她。
“你……到底誰……”
她頭痛欲裂,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謝驚把她拉到了平臺上,單手扶著她。
“我是你大爺!”
初宸一本正經,“胡說,我沒有大爺。”
謝驚差點被氣笑了。
他看樓道口有個沒有人的包間,把初宸丟到了裡面去休息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初宸倒在了軟軟的沙發上,頭暈目眩的。
她還是不忘記問他問題。
謝驚脫掉了自己的外套,直接就蓋在了初宸的大腿上。
為她遮掩住了兩條纖細白皙的長腿。
謝驚是風流,但是卻不會趁人之危,他喜歡女人清醒的時候,而且還是自願。
她今天來穿的是裙子,初宸甚少穿裙子,但穿裙子的女人也這麼颯的,也就只有初宸。
她最吸引謝驚的那一天,是她神秘又危險。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可謝驚見過太多了一般的女人。
“嘔……”
忽然,初宸眉頭一皺,張開嘴就又嘔了出來。
一地的穢物,那種酸臭的噁心味道,直逼謝驚的嗅覺。
他恨不得離初宸幾米遠。
初宸吐了好久,劇烈喘息著,迷迷糊糊間看到謝驚的背影。
她吐著大舌頭,“老墨,你站那麼……遠幹什麼!”
“你放心,我們是好兄弟,任何人……敢看不起你,我第一個就滅了他。”
“老墨……”
謝驚不想管她,撥通了書韞的電話,讓書韞來接人。
可是下一秒。
倒在沙發上的女人拉住了他的手臂,粘粘乎乎地。
“老墨,你別往心裡去,他們都是一群……米蟲罷了。”
“沒有人比得上你的手段。”
“奇怪……你怎麼不說話?”初宸喝醉了,話多到不行。
她已經將這人誤認成了墨遲徽了。
所以,舉動也大膽無比。
她在墨遲徽面前,那是比兄弟還鐵的。
初宸拉著他的手臂,藉助他的力量,慢慢地從沙發上坐起來。
謝驚抽出自己的手,冷哼一聲。
“我是你大爺。”
“老墨,你什麼時候變成我大爺了?”
“我爺爺不喜歡你,你也沒必要……這麼氣他啊。”
頭太暈了,初宸身體不穩,趔趄間就往沙發下栽去。
想象之中的疼痛沒有,她好像撞到一堵肉牆上。
西裝從她的腿上滑落,落在了那一堆穢物上。
謝驚的臉色一變。
他將暈乎乎的女人推了回去,忍無可忍,“大姐,你酒量不好,你就別逞強啊!”
造孽。
初宸在他心目中的印象直線下降。
之前,覺得她又颯又美,現在,整個就是一個神經病加醉鬼。
初宸憤然,結巴道,“你說誰……大姐!”
“你不是老墨……你是誰啊?小弟弟。”
謝驚的老臉紅了,他恨不能掐死眼前這個醉鬼。
“誰是小弟弟?”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咬重了後面三個字。
小弟弟?
他不小。
一點也不小。
“你啊。”初宸傻笑,“不是你還是誰?”
“你不是小弟弟,那你怎麼證明……”
謝驚的呼吸一頓,掐住女人的下巴,他額頭青筋暴露。
“閉嘴,瘋女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和醉鬼一般見識,但初宸每個字都是在挑戰他的神經。
他哪裡小了。
謝驚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去找你的保鏢。”
他要走。
手臂再次被醉醺醺的女人拉住。
“撒手。”
“小弟弟,你好歹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啊。”
“不然下次再聊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
能不能越過話題了去?
謝驚再次抽出了自己的手,不想再和初宸待在一處了。
謝驚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折磨得幾乎發瘋。
他去樓下找了初宸的保鏢,沒有找到人。
反而是書韞來了。
書韞一看到他,“初宸呢?”
“樓上。”
謝驚的臉色很臭。
書韞忍不住想,該不是初宸把謝驚怎麼了吧?
可這也不應該啊。
謝驚難道手無縛雞之力?
書韞看到了初宸,但她一個人是搞不定的,謝驚勉為其難的幫她一起把人弄到樓下去。
又打了一輛車,送書韞和初宸回去。
說來也巧。
在書韞上車的那一刻,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酒吧門口。
轎車的門開啟,最先跨出來的是一條包裹在西裝褲裡的筆直長腿。
夜色昏暗,男人英挺的身影在光線裡明明滅滅的,帶著一股冷峻的氣息。
“姍姍呢?”
他開了口。
書韞掃了一眼就關了車窗,約莫只是覺得那背影有些熟悉感,心口有種說不出來的悸動。
窗戶搖上來。
她和那身影的距離不斷地拉遠,背道而馳。
是江凜。
也是傅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