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的祖上原本是富貴人家,後因子嗣單薄,到他這一代僅剩他一線單傳,他下面也僅有林梅梅一個獨女。

作為掌上明珠,他是呵護有加盡心培養。

十六歲年紀,才學出眾不說,養得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

這次能有幸選入涼山仙門,可謂是喜從天降。

他決定大出血,大辦特辦!

前院正堂耳房是私塾,後院花園是私宅,連成一片,辦慶宴的場所是沒問題的。

他請了縣衙大小官員能吏,縣城名流雅士,加上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場面熱鬧非凡。

更重要的是他請動了涼山派蘇長老,有意把林梅梅收為親傳弟子,這可是喜上加喜,做夢都要笑醒。

林梅梅的同窗們是由林梅梅自己寫帖子,她性子恬靜賢淑,與同學們關係都不錯,全數寫了請柬。

這初春季節陰雨綿綿,天氣有些溼冷,在院子裡擺桌子不合適。

所有私塾的教室,大廳正堂,偏房全被整理出來擺了桌子。

林先生請的人在安排在前面私塾房間裡,林梅梅的同窗及閨蜜好友們則安排在後院私宅中。

何子落和胖子結伴而至。

他們在收禮處交付了禮錢,一人包了二兩銀子,起碼對他們來說算是厚禮了。

只見前院披紅掛綠、張燈結綵,一團喜慶。

客人們基本都到了,到處是歡聲笑語一片嗡嗡聲。

迎賓的是林先生的遠房親戚,聽何子落和胖子說是林梅梅的同窗,就把他們往後院帶。

並解釋道:“向兩位小哥致歉,林老和梅梅都在陪貴客,不能相迎,由我帶你們去入座。”

路過正堂時,胖子看到了林先生,正陪著涼山派蘇長老和肖員外幾個在喝茶說話,還有林梅梅和肖子候也站在一側。

他扯扯何子落衣袖,示意道:“林先生和林梅梅在那,咱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何子落看了一眼,道:“蘇長老在那裡,就不要打擾了。”

但那邊肖子候己看到了何子落兩個,嘴角一抽露出得意傲慢和蔑視的神態。

這算是跟同窗打招呼?

何子落決定回應一下,他抬起右手大拇指朝下示意。

旁邊的胖子沒看懂,那邊的肖子候卻猜到何子落這是鄙視之意。

這傢伙敢對仙門弟子不敬!

他氣得舉起拳頭揚了揚,表示小心小爺揍你!

何子落不再理會,揹著手神氣十足往前走。

胖子卻不放過,他朝著肖子候那邊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又表演用腳板碾地的動作。

肖子候被兩個鄙視,心中怒火中燒,但顧忌蘇長老和肖員外在一旁不敢造次,只能又用啞語衝胖子咬牙切齒表示了一個等著瞧的動作。

旁邊林梅梅見他表情怪異,不解問道:“肖師兄可是哪裡不舒服?”

肖子候瞬間轉怒為喜。

蘇長老有意收他倆個為入室弟子,但還未行拜師大禮。

現在林梅梅連師兄都喊上了,聲音如水珠落玉盤,清脆溫綿動聽,還有關懷之意,如何讓他不喜?

他急轉為和煦笑臉。

“沒有,跟人打招呼呢。”

這邊何子落和胖子被帶到後宅廳中,這裡有五七桌,大多數都是昔日同窗。

但在何子落印象中都很模糊,僅能叫出八九個名字,其他只是感覺面熟而己。

這大多原因是何子落在私塾懦弱內向,少與同學交往,一句話就是混得差的緣故。

還有就是自己輟學上山當道士三年,各人的相貌都有變化,本來就交往不多,怎回想得起來?

胖子就比他活躍多了,到處與人攀話,好似每人都跟關係很鐵似的。

當然,與肖子候要好的十來個同窗對他們態度冷漠,正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點個頭算是招呼了。

眼看要開席了,何子落拿著胖子找一個角落坐下,同窗們也各自分群,盡找平時關係好的一起坐下。

何子落髮現他這一桌大多都是貧困同學,旁邊一桌討論的是涼山派選招的事,以及昨晚肖府宴席如何的豐盛奢華,而他們這一桌話題則是米麵價格又漲了,只能多滲橡子麵了。

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

酒菜上來,很是豐盛,無非是雞鴨鵝魚,豬牛羊肉和時令蔬菜。

開幹吧,這可是花了錢的!

大家大快朵頤,滿嘴是油。

這廳裡大多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哪有那麼多顧忌,只要嘴上痛快了,解饞了,其他都是小節。

何子落則是少年老成,溫文爾雅,慢條斯理吃了些菜,水酒則稍嘗則輒。

他有現代三十年的歷練和閱歷,當然是沉穩持重,行為舉止與十六歲的身體有些不搭,倒成了這幾桌裡面的異類。

看胖子啃完一個雞腿,爪手又抓向一隻豬蹄膀,他提醒道:“不要暴飲暴食,這樣對你控制體重沒好處喲!”

胖子不管,嘟嘟囔囔道:“家裡要我少吃肉,出了門好不容易過次癮,你就別管了!”

正說著,臨桌紛紛站了起來。

“先生好,真人好,梅梅好…!”

主人家來敬酒了,何子落這一桌也停止手中忙乎,站了起來。

只見林先生和蘇長老進到廳裡,後面林梅梅與肖子候跟在後面。

林先生笑眯眯與大家招呼,感謝各位光臨,一次性敬了一杯水酒算完事,然後要林梅梅陪陪大家。

蘇長老陪林先生過來敬酒,一是林先生在這寧城縣算是德高望重之人,輕視不得。二是他要收林梅梅做弟子,作為師父表明他是很看重林梅梅的,過來也是為弟子捧場抬面子。

林先生敬完酒跟蘇長老說聲請,要回前廳那邊。

蘇長老卻發現了什麼,盯著角落的何子落自言自語道:“噫,此人好生面熟,哪裡見過?”

旁邊肖子候急上前笑道:“師尊,您是貴人多忘事,此人叫何子落,前天參加靈根測試,您不是辯別出來他是七行雜靈根,千古修真廢人嗎?”

所有視線齊刷刷看向何子落。

何子落一臉黑線。

道爺招你們惹你們了,好端端的尋老子開心起來。

蘇長老輕拍前額,呵呵大笑起來。

“瞧我這記心,原來是此人,這麼說他與梅梅認識?”

“當然認識,都是在先生這裡念過書的同窗。”

蘇長老鄙夷不屑的看著何子落,說著人生道理。

“人各有天命,有的修真追求長生,有的榮華富貴一生,還有的碌碌無為貧困潦倒。

像梅梅,身負沌淨水靈根,百裡挑一的修真苗子,將來學了法門,修為將一日千里,平常人望塵莫及!

又如子候你,雖靈根差強人意,年齡也稍大點,但用天材地寶補齊虧缺,有所成就也不在話下。

至於五行雜靈根,甚至七行雜靈根之流,也有妄想的話,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林梅梅聽蘇長老誇自己,不由喜不自禁,眉目間盡是神采。

又聽蘇長老損何子落,她看何子落的眸光表達的是失望透頂。

這就是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