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歸山掠樹梢而行,全力搜尋追殺何子落。
為了消除痕跡,何子落又封閉神識和靈力,在森林中狂奔。
他的武道身法顯現出了好處,身如游龍,腿行雞步,上竄下穿,葉不沾身。
自己所處具體位置根本分不清,匆匆然不管東南西北。
不知不覺天色已黑,他的超常視力未受影響,順著一條小河繼續穿林越澗。
傍水而行有好處,有危險隨時可施展水遁跑路。
森林中動物夜行,吼叫聲此起彼伏,甚是瘮人。
到了子時,何子落略感疲憊,就著水邊休息了一會,聽周邊寂靜如斯,又盤坐調息了半個時辰,滿血復活如初。
回想今日之戰,感嘆自己的實力在這個世界只是稍強壯的螻蟻。
百試不爽的五雷正法,被這個田歸山躲過。
用偷襲的手段,用上隱秘殺招三昧真火,也是僅讓田歸山受個驚嚇。
而自己,卻是九死一生。
他脫了外套,裡面是一件己破損不堪的符甲。
受了田歸山一袖子,又被他用刀劃了一下,符甲己壽終正寢,黯淡無光了。
取出山參,見沒受到什麼傷害,他鬆了口氣。
所幸他把秋月放在胸口符甲內,貼肉僅隔著一件單衣,外面的攻擊沒對她造成影響。
換了件新符甲,確定了方位,提刀繼續沿河夜行於林中。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樹葉縫隙中有天光透過,他知道,天亮了,他的逃亡之路又會艱難起來。
他便找了草窩子貓在裡面閉眸養神,等到天光大亮,見河水汩汩,林間霧氣濛濛,一片安寧和諧,讓人心曠神怡。
乾脆蹲在水邊洗漱一番,感覺神清氣爽。
正在享受短暫而美好的愜意,卻猛聽東邊有人說話。
“噫,田長老,你怎的在這裡?”
聽聲音,何子落知道問話的正是昨日攔住他和朱劍閣的那個出竅期老頭!
他立即屏住呼吸,呆若木雞,如一根木樁一般杵在那,不敢有任何動靜。
又聽田歸山悻悻道:“周東來,休得聒噪,本座正追殺一個人,你可曾見到一個秀氣後生?”
原來那老頭叫周東來。
只聽他回答道:“這一片我都轉了三圈了,不見有人的蹤影。
我也在找人,一個戴著面具的年輕漢子,你可曾見過?”
兩個在林子上空說話,何子落在下面聽了大鬆一口氣。
這麼說,朱大哥安然無恙!
田歸山嘆道:“在山上呆久了,變得孤陋寡聞了,現在修真界年輕一輩中,人才輩出,但缺人調教,攪得江湖上烏煙瘴氣!”
周東來贊成。
“可不是,昨日那個青年漢子見無法贏我,又是飛針,又是用暗刀偷襲,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
兩個不鹹不淡說著話,低空掠過林子往西慢慢而去。
好險!
要被這兩個出竅期高手發現蹤影,還不得被他們打成渣?
他在原地保持木樁狀又一刻鐘,聽聲音漸行漸遠,最後完全聽不見了,這才慢慢往南而行。
從上午到下午,不敢運用靈力,只使用武道身法在林中穿梭。
慢慢發現森林樹木沒那麼密不透風了,參天大樹也變成了丈高的灌木叢,到處都是不高的石頭小山。
此處地質發生變化,貧瘠的土地養不起茂盛的樹木。
何子落不知道到了哪裡,思量著跑了大半天,應該脫離了危險區域。
要不運靈力低空飛行?
正猶豫著,忽聽前面有人聲。
看來到了居民居住區,他循聲無聲無息過去。
轉過一座石頭山,卻見前面一座百丈高的山下有個洞府,洞外砌了座石屋,有兩個人在屋外石凳上扯淡。
“他佬佬,老子就是偷看了丁長老小妾洗澡,就被罰到這裡守了快三年,真是冤啊!”
另一個笑道:“曹正,你什麼都好,就是色心太重,你一個外門長老,敢做這種以下犯上的事,罰三年是輕的!”
叫曹正的呵呵笑道:“姜長老,我是外門長老沒錯,你不也是管咱天道門店鋪營生的長老?
我好色,你不是愛財,貪墨三十塊中品就罰到此地,咱是半斤八兩,誰也不要笑誰!”
姜長老嘆道:“你三年期滿快解脫了,我可是五年,還要遭三年罪呢!”
曹長老左右打量一番,低聲道:“守在這不虧,我在此三年,金丹初期修為到了後期……!”
姜長老急打斷他道:“曹正,慎言,這事能到處說嗎?”
何子落聞言知道他們是天道門的人,在此鎮守這個洞府。
偷聽他們所言,知道洞中有什麼秘密,可那姓姜的為人慎重,制止了這個方向的話題。
這讓何子落好奇心頓起,又摸近些想聽他們說下去。
可後面曹正與姜長老談起了江湖上的風花雪月,不再提他們修為突飛猛進的事。
要不上前制住他們,逼問一番?
他躲在一座石頭後面,琢磨著要動手,忽聽破風之聲,一顆小石子射向自己。
他揮手抄住,順那邊看去,一見之下心中狂喜。
原來,二十丈外的另一座巨石後面,朱劍閣在那對自己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