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鵬和錢多跟捕快們巡了半個多月的街,各種業務也熟悉了。

他倆接替了退役捕快負責的街道治安,新鮮勁還正濃著呢。

除了衙門的月例,街面上的例錢嘩嘩流進腰包,感覺充實和刺激。

他倆個不理解何子落和王飛龍,為什麼要主動負責巴巴街和葫蘆街的治安。

一條是貧困散修聚集的街道,一條是俗世貧困百姓居住的貧民窟。

刮地三尺也詐不出二兩油的地方,別的捕快們都是避之不及,以至於這兩條街幾乎成了法治鞭長莫及的地方。

何子落和王飛龍卻主動攬下這兩條街的治安,這不是腦子有毛病嗎?

所以,何子落和王飛龍長期不用來衙門點卯,沒人眼熱,卻成了大夥閒時的笑料談資。

這天早上,宋大鵬和錢多發現何子落和王飛龍來了。

何子落還不時衝他們微笑點頭,這算是向他們打招呼?

刑捕頭按例點了人頭交代幾句,放大夥上街巡邏。

他以為何子落今早過來是有事找他,對何子落道:“子落啊,你倆負責的街面這一向秩序不錯,那罰三個月月例只罰一個月得了,下月就不罰了!”

何子落抱拳稱好,卻顧不上與刑捕頭說話,急匆匆去追己出門的宋大鵬和錢多。

“兩位兄臺請留步,小弟有事相求!”

宋大鵬和錢多與何子落和王飛龍是一批進縣衙快班的,有些好似讀書人的同誼之情。

宋大鵬問道:“老弟,什麼事儘管說,咱兄弟不存在求不求的!”

何子落道:“是這樣,我和胖子自當了捕快,深感身手太差。

兩位兄弟武館出身,這方面熟門熟路,想求兩位引見一二,我倆也好學些武藝倚身。”

原來是想學武,這對宋大鵬兩個來說是小事一樁。

他倆也理解,快班房十三個捕快,絕大多數會個三拳兩腳。

數來數去,只有何子落和胖子拿把配刀只會亂砍。

雖說他倆當值第一天,就把巴巴街的無賴羊三抓到了衙門,但憑的是悍勇和蠻力再加上偷襲。

宋大鵬當即表態道:“好說,咱現在就去武館。

錢師弟,巡街的事只好你一個去了,我帶兩位老弟去武館。”

錢多巡街去了,宋大鵬帶著何子落和王飛龍往他家的武館。

武館靠縣城北城牆處,高門大院氣勢不凡,看來是有實力的。

寧城六合武館!

大門上掛著金字牌匾,何子落看到‘六合’二字,心中喜歡。

自己腦海中的道家寶典《玄門混元六合心經》不是也有這兩字嗎?

心經的六和即上下和東西南北四方,泛指天下或宇宙萬物化而為一,有包容萬物之意。

這個牌匾上的六合又指什麼?

宋大鵬見他望著牌匾發呆,介紹道:“咱家的拳法是祖上傳下來的,叫做心意六合拳!”

何子落心中一怔,心道自己雖沒練過武,但也知道華夏也有這門拳法,就不知道是不是僅名字一樣而已。

前院有二三十個青少年在行拳舞刀,這些應該是武館的弟子了。

正堂裡,宋大鵬的父親,也是這家武館的館主宋虎成接待了何子落和王飛龍。

宋虎成身材高大,腰圓膀闊的顯得孔武有力。

他聽了何子落兩個的來意,知道他倆是兒子的同僚,欣然答應他倆來武館習武的要求。

“沒得說,你們既是大鵬的朋友,又天天有公事要幹,想必只能偶爾過來。

這樣,師也不用拜了,由我來親自教你們,有時間過來找我就行。”

這是過來當旁聽生或掛名弟子的意思,來去自由,但能不能學到多少東西就要靠自己了。

何子落很喜歡這種方式。

他和胖子當即包了十八兩銀子奉上,算是謝師禮。

宋館主見他為人謙和爽快,心中欣喜,就在廳裡教授他們練拳的基本功。

什麼壓腿拔筋,站樁調息,一個時辰過去,何子落記得明明白白,胖子卻是一知半解。

宋館主對何子落的資質大為讚賞,對胖子云裡霧裡的狀態也不以為意。

他道:“咱這心意六合拳也不知始於我祖上哪代,但有記載算起到我這裡已是第九代傳人。

這拳與其他拳法大為不同,易練難精!

要有所成就必須有好的天賦,也要好的毅力且能勤學苦練。

所以大成者寥寥無幾。”

何子落聽明白了,他在說胖子天賦一般,還提醒他們這拳法要練好需要天賦加汗水。

約好了三天來一次,宋館主忙其他的事去了。

宋大鵬則帶他們在武館中各處參觀。

前院是武館練武的地方,後院則住宋大鵬一家。

而後院面積比前院更大,被隔開成兩部份。

一半是花園和練功場,另一半是一片房屋的生活區。

何子落和胖子被武館的規模所震驚,宋大鵬也沾沾自喜。

他帶他們來到他家的練功場所,有打拳練功的平地,邊上擺著架子,上面放著長長短短的刀槍劍戟各類兵器。

練功場邊上還有樓亭閣宇,那是練功累了喝茶歇息的地方。

何子落感嘆道:“大鵬兄,想不到你家是家大業大,富豪之家呀!”

胖子也道:“是啊,大鵬兄,你家有如此排場,你還去當什麼捕快,種那點碎銀子?”

宋大鵬不好意思道:“這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家業,到我爺爺那代,已是入不敷出了。

由我老爹接了館主更是老太婆過年了,收的弟子少,這祖業又不敢動,我只好出去種些零花補貼家用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興久則衰,己成規律!

宋大鵬又道:“我家原是兄弟三個,我大哥武藝高強,到省城飛揚鏢局任鏢頭去了,二哥則服了兵役,現在邊疆軍隊中。”

俗話說得好,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宋大鵬家看似家大風光,實則是個空殼子,虛有其表。

他們順著青磚鋪的小道逛到後花園盡頭,只見一座古樸的青磚黑瓦房子杵在那裡。

宋大鵬道:“這是我家放鐵板丹書的地方,不看也罷。”

胖子來了興趣,道:“什麼鐵板丹書,快說來聽聽!”

何子落笑道:“聽這名字就是重要的事物,不好說就算了。”

宋大鵬笑道:“這東西先輩們確實當作家傳之寶,但一代代傳下來沒人能看懂其中奧意。

後來乾脆與先輩牌位放在供著,每年祭祀一次,以示對先祖的敬仰,也就這點用處了!”

也是宋大鵬二十來歲年紀,說話膽大無忌,把祖輩傳下來的東西看作是尋常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