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落即將成為一名縣衙捕快,這對何家來說是件大喜事,起碼何鐵錘這麼認為。

馬瑛和小小也認為何子落找了衙門的固定差事是件大好事。

雖然何子落是清風觀掌門大弟子,但眼下的狀況重振清風觀還很遙遠,能生存下去是最關鍵的。

雖然眼下生意做得很紅火,但生意這東西千變萬化的沒個定數,這個月好,下個月過苦日子也不一定喲!

臨近中午,王飛龍送大腸過來,得知這一訊息,一臉的羨慕。

何子落見此道:“如果你也想去,需跟家裡說說,家裡同意了,我去求求刑捕頭也許能行。”

當日晚上家裡特意加了菜,慶祝他即將成為衙門捕快。

第二天傍晚,何家人早早收拾好,要到刑捕頭家赴宴。

何鐵錘難得換了乾淨衣服,揹著雙手走在最前面。

馬瑛和小小打扮得清雅俏麗,手牽手跟在何老爹後面。

何子落也穿了一身新衣服,顯得俊秀文雅,引著師妹和小小不時回頭捂嘴偷笑。

街坊見他一家人光鮮靚麗,問何鐵錘可是帶著何子落相親去。

何鐵錘神氣道:“哪裡,縣衙刑捕頭請我家赴宴而已。”

街坊們知道他與縣衙刑捕頭關係不錯,現在聽他說得輕描淡寫,還是不免羨慕嫉妒恨。

他們交頭接耳低聲誹議起來。

“看看,一個老實巴交的打鐵匠,認識個捕頭把頭翹到天上去了。”

何鐵鍾和馬瑛小小他們聽不到,可何子落自從修煉道家寶典後,變得耳聰目明,聽得清清楚楚。

沒聽見倒罷了,聽見別人嘴上無德針對家人,他就不能無所表示了。

他放慢腳步,待家裡人稍遠,停下腳步轉頭板著臉喝道:“你們滿口是非議論什麼,過幾日小爺就是縣衙捕快了,也要說我的不是嗎?”

街坊們一聽果然臉帶懼色、面面相覷。

直等何子落快步追家人走得遠了,才相互打聽起來。

“何家小子要當捕快了?”

“不可能啊,他那瘦弱身板衙門能要?”

“不一定,何鐵鍾與縣衙刑捕頭是發小,照顧他家是很正常的!”

“呸,什麼世道,真他娘不公平,憑什麼好事都讓何家都佔了,聽說他家與什麼酒家做豬腳生意發了,現在是天天吃肉喝酒呢!”

“王六,你說話小心點,人家何子落當了捕快,知道你呸他,還不尋你個不是逮你進牢裡關你個幾年?”

王六一聽還真是,自己隨口呸何家人果然有風險,嚇得面露懼色趕緊閃人。

刑捕頭家住在縣衙附近,一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

這倒不是他本人賺下的家業,他家三代為吏,積累了不少家財,當然包括了灰色收入。

今日家中擺了十來桌。

請了縣衙的頂頭上司縣尉大人,快慢班的同僚,親朋好友,街坊鄰居等等,算是熱熱鬧鬧慶祝刑捕頭立功折罪返鄉回城。

刑捕頭在院門口接客,見何鐵錘一家來了,寒暄幾句,叫家人帶到偏房,正堂幾桌是縣衙的人。

這裡擺了三桌,都是刑捕頭的好友,但一家來四個的只有何鐵錘一家。

有幾個何鐵錘認識,作揖打招呼。

何子落一個也不認識,帶著馬瑛和小小安靜坐著,待菜上桌。

隔桌坐著一幫年輕人,高聲談笑風生。

其中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不時眼晴瞟向這邊,何子落順了順他目光的落腳點,這傢伙居然是在看師妹馬瑛。

師妹雖然年紀僅十五歲,現在已如水出芙蓉,在哪裡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何子落還是能理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也就沒有在意。

過了一會,這房裡三桌基本坐滿,各種菜餚陸續端了上來,每桌還有幾瓶好酒。

這房中有刑家人作陪,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大家開吃。

吃的吃菜,喝的喝酒,氣氛一下起來了。

酒是十年陳釀女兒紅,何鐵錘很少能喝到這種佳釀,與幾個認得的觥籌交錯,大快朵頤。

何子落認為自己十七歲的身體喝酒不利健康,就陪著師妹和小小品嚐菜餚。

這邊喝到半醺,那邊刑捕頭過來逐桌敬酒,完了把何鐵錘拽走了,說是幾個發小難得聚在一起,不醉不休。

何子落見其他兩桌喝酒吆喝逐漸進入高潮,有些暄囂吵鬧,不太喜歡這種環境。

但老爹被刑捕頭扯去喝酒,八成會醉,必須等酒席散了護他回去,所以也沒法提前離開。

他叫馬瑛和小小待著,自己則起身去打探父親現在哪個房間。

出了偏房,在院子裡聽到刑捕頭的說笑聲,便循聲來到正堂探視,果然看見老爹在正堂一桌酒醺醺喝到正歡。

原來縣尉大人及幾個縣衙的文吏們已經走了,正堂剩下兩桌是刑捕頭的同僚和要好的朋友,大多是武夫粗漢,喝起來不放倒幾個不得干休。

他正想過去勸一下老爹少喝點,卻被刑捕頭一眼看見。

“哎呀,子落賢侄,快過來,剛才正說起你呢,大夥都想認識一下。

來來來,每個叔叔伯伯敬上一杯!”

何子落只皺眉頭,開什麼玩笑,每個敬一杯,這裡兩桌有十三四人,這二兩多的杯子不要灌兩斤多酒下肚?

他只得上前見禮道:“各位叔叔伯伯,刑叔,小子還不會喝酒,只怕只能以茶代酒敬各位長輩了!”

所有人都打量著何子落,其中一個魁梧的中年道:“老刑,言過其實了吧,你說這小子身具神力,瞧這身板沒法讓人相信啊!”

又有人道:“刑捕頭,咱捕快乾的刀尖上舔血的行當,這小子秀秀氣氣的到別去記記帳還行,到咱這裡來只怕不合適啊!”

還有人譏笑道:“男子漢連酒都不會喝,怎能當捕快?”

刑捕頭有些尷尬,也有些不悅了。

“陸捕頭,話不能這麼說,咱快班房我老刑說了算,你那慢班房你說了算,快班房的事你說三道四的,越界了喲!

再說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不可小瞧了我看中的這位小兄弟!”

那魁梧漢子正是縣衙慢班捕頭陸隨風,快班房缺人手,他向刑捕頭推薦了幾個親戚,都被刑捕頭要擇優選人為由拒絕了。

現在見刑捕頭選的何子落身材偏瘦,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哪裡是幹捕快的料?

他心道你刑捕頭當面一套說得好聽,背後做的一套還不是任人唯親?

他也不管現在是刑捕頭返城恢復原職的喜宴,忍不住出言相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