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飛龍陸地西海岸。
何子落從海洋中冒出了頭,一步步走上岸來。
兩個漁民正在沙灘上修理船隻,目帶敬畏看著他。
厲害,這個青年從水中走出,全身沒有一絲溼潤,肯定是修真之人啊!
何子落報以燦爛微笑道:“兩位大哥,忙呢!”
兩個漁民用力點頭。
“這是飛龍陸地囉?”何子落再問。
兩個漁民不吭聲,再用力點頭。
何子落撓頭,莫非語言不通,人家聽不懂?
他踏著沙灘沿海岸走,發現這邊與中原陸地景緻又有不同,植被更加茂盛,想必是這片土地陽光更充沛,雨水更充足。
而且,空氣中便夾雜了淡淡的靈氣。
這塊陸地是莽原大陸修真最繁榮的陸地,難怪長老總院設立在這裡。
他緩步而行,聆聽耳邊伴隨的波濤聲,和沙灘礁石縫中蝦蟹吹泡的聲音,心中寧靜充實。
又忽聞遠處有人在號哭和嘈雜聲,他身形一晃便來到五里之處。
這裡離海灘有一里多路,只見一群人圍在一起唉聲嘆氣,還有婦人在悲痛號哭。
何子落走上前去,原來是死了人。
死人用草蓆卷著擺在地上,一箇中年女子正搶天搶地在哭。
他問旁邊一個共情抹淚的漢子。
“這是怎麼了?”
“今早趕海,被海中水草纏住淹死了,留下孤兒寡母的,可憐啊!”
何子落看看朝陽高不過三丈,看來人死得不久。
他擠開人群,彎腰小心掀開席子一角,看那死去的男子臉色蒼白,嘴唇發烏,正是嗆水而死的表像。
可憐啊!
人生半世,操勞半生,今日卻塵歸塵土歸土 。
聽那女子哭得悲切,他也眸眶發紅,鼻子發酸。
“大嫂您暫且不要傷心,我是道士,就替他超渡一番吧!”
婦人茫然不知所措抬頭看著他,半晌才抽泣道:“道士?做法事的?”
何子落默默點頭。
“我我家裡沒錢……!”婦人憂心道。
“不要錢!”
婦人聞言急向他拜倒磕頭,何子落受了她三拜,眾人見狀紛紛贊他仁義,並有人維持著讓大家讓開些場地,好讓這道士為亡者做法事超渡魂。
好些年沒幹這活了,今日也算重拾功課,重操舊業。
何子落在儲物戒中找到兩片竹板,又鄭重其事的找出道袍穿上,叫眾人掀開草蓆。
先拜了天地,再稟告聖人,然後清了清嗓子,在死者周圍走起了禹步,打著竹板唱了起來。
“白雲黃鶴道人家,一琴一劍一杯茶,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染紅塵桃李花常世人間,……”
何子落一曲高唱 ,聲音抑揚頓挫,悲切婉轉,如泣如訴,彷彿在訴說著人生的無常和悲慘。
他唱哐讓人感受到人生的快樂、痛苦、悲傷和無奈,眾人不禁紛紛抹起了眼淚。
那中年女子更是哭得悽慘,彷彿要把所有的悲痛都哭出來。她的哭聲讓人心碎,讓人感受到了她失去親人的痛苦和悲傷。
一刻鐘過去,正在大家一齊悲慟之際,忽有微風颳過,本來是暑季卻有一絲涼意。
何子落唱聲卻戛然而止,用右手胼成劍指,指著一個空地處猛喝道:“妻兒悲苦,你還不歸魂,還待何時!”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彷彿在對著空氣中的某個存在喊話。
大家頓感陰森怪異,不是做法事嗎,怎又成了招魂呢?
這人都死得透透的,還招得了魂嗎?
眾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絲恐懼和疑慮。
然而,何子落卻沒有在意眾人的反應,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個空地處,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眾人突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聲,彷彿是從空氣中傳來的。
他們驚恐地望向那個空地處,只見一個淡淡的虛影逐漸浮現出來,看起來像是一個男子的身影。
何子落見此,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微微點頭對著那個虛影說道:好了,你魂魄未散 ,閻羅那裡自有貧道稟明情況,歸位吧。”
那道虛影飄至地上的屍身邊,俯下去與屍身重疊而合,屍身的胸部開始有了起伏。
這真給復活了!
眾人見此目瞪口呆,心中不由自主對何子落升起了一絲寒意和敬意。
何子落又凝法訣,運真靈之力點在還在昏醒不醒的男子額頭印堂穴上,算是封住了魂魄。
又摸出一枚丹藥,單手扶起男子,叫旁邊的人拿來清水餵了下去。
一刻鐘工夫,男子睜開眼睛,茫然打量四周,看到一臉關切的妻子,茫然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是這位道爺救了你!”婦人轉首要尋何子落,她要再磕頭感謝,卻沒尋到人影。
大家也恍然反應過來。
“那位道爺呢?”
“道爺大恩大德,我陳三永世不忘!”被複活的男子聽妻子簡要說了情況,竟起身在地上跪拜起來。
又感到衣襟中有什麼東西,摸出來一看,是十兩銀子。
陳三明白,這肯定又是那位沒留名的道爺留下來的。
十里外的何子落,身著道袍飄然走一個小鎮的街頭,打聽往寒星城的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