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落髮現,林梅梅己如同一個陌生人。

半個時辰後結束了交流,她又拔出劍要卸他的爪子和蹄子,被智空以咳嗽聲制止。

第三天多雲,心魔只發作了兩次,何子落總算舒服一點。

但白天欠的賬晚上補,一夜無眠,他邊吼邊掙扎了整夜,早上己是奄奄一息。

智空過來以水靈液澆灑,他不再張嘴。

情形不太好,智空只得捏著他的下巴,灌了一大口水靈液進去,怎算平穩了他的呼吸。

“何苦,人生苦短,一切皆是虛幻,何必如此執著?”智空語重心長勸導道。

何子落已是一動不動,只有微弱的呼吸還證明他還活著。

“罷了,佛祖傳下焚魔靜心經一卷,我傳與你,你日夜祈誠唸經,侍念至百萬遍,心魔可解!”

他也不管何子落願不願聽,盤腿合十,唸了經咒。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

梵音繚繞,何子落面色安祥,好似睡著一般。

傳念畢,智空站起來,望蒼穹雲層變幻莫測,眉頭皺了起來。

他回到帳篷,林梅梅躬身問道:“師尊,此人冥頑不化,可會受經?”

智空回首看了看平躺沙灘上紋絲不動的何子落,冷笑道:“丹田乾枯,陽神萎靡,己是垂死之人。

如要活命,只有唸經,別無選擇,我相信他會屈服的。

唸經百萬遍,佛根深種,他便成佛門弟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林梅梅垂眉輕念。

白天很快過去,何子落躺了一天,不見心魔發作的動靜。

一整夜又過去,又安靜如斯。

那心魔如此輕易被壓制了?

林梅梅早上出了帳篷,踏沙行至向何子落身旁。

但見何子落面色蒼白,嘴唇開裂,胸膛也沒了起伏。

她一下怔住了,張嘴想喊,喉嚨卻失了音,全身顫慄著軟坐地沙地上。

她曾經的愛戀之人,如今恨之入骨之人,沒了!

可她的心如瞬間被絞碎,全身的力氣被抽空,早已乾枯的淚腺又湧出淚水。

她哆嗦著用手去摸他的面頰,一片冰涼。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終於從她嗓子眼中發出,充滿無盡的悲涼和絕望。

智空聞身閃了過來,吃驚地用神識罩住何子落,發現己無生息。

他的推測失算了。

何子落至死未念他的靜心經,就這麼無聲無息去了,真是可惜了!

他看著林梅梅跪在地上傷心欲絕的捂臉嗚咽,嘆息道:“一番佈局,僅是這個結果,枉費老納一番心機。

梅梅,這對你卻是好事,你雖投入佛門,卻一直凡心未絕,這下可徹底斬斷情緣,一心禮佛了!

走吧,與老納一同回西天請罪!”

“哼哼,你走得了嗎?”

這一聲如晴天霹靂,把智空嚇得打了激靈。

他猛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身著道袍的儒雅中年人站在不遠處冷笑。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是誰?”智空知道來者不善,全身戒備喝問。

“你個禿驢也配問道爺,你身上那個龜殼還算不錯,就算作賠償了!”中年道人傲氣凜然。

智空心中又是一驚,自己的法寶收在儲物戒中,這道人居然也知道,莫非一直在暗中跟蹤他們?

他故作鎮定道:“什麼賠償,我佛慈悲,老納一直在救人,沒幹什麼謀財害命的事,賠償什麼?”

道人呵呵笑道:“想要人不知,除非已不為。你個禿驢藏身於南洋鯨魚幫,趁我門徒何子落出手之際,暗用神通使他中了心魔之毒。

你好歹也是仙界神佛門下,如何盡使些骯髒手段,光明磊落點不行?”

這都知道?

智空頓時汗毛乍起,冷汗淋漓。

他以為一切做的人不知鬼不覺,不想此人一清二楚。

他被人盯梢了!

但此道人來得蹊蹺神秘,有恃無恐,自己恐怕不是對手。

來日方長,日後再說!

他猛鼓起袖子一甩,一股煙霧噴出,同時捲起林梅梅騰空而起,要跑路再說。

不想才飛出三五丈高低,呯地一聲,光頭如撞在鐵牆上,頭昏腦脹摔了下來。

道人用袖子揮了兩下,吹散煙霧,咒罵道:“盡玩些下三濫手段,這煙居然有毒?

要毒死了魚兒鳥兒,你不是又破了殺戒嗎?”

道人邊訓著人邊走了過來。

林梅梅懵懵懂懂,道人看了一眼不再理會,只笑嘻嘻蹲下身來,盯著坐在沙地上發暈的智空道:“咱道門佈局,你佛門妄想阻攔也罷了,但行事該光明正大些!”

智空知道遇上硬茬,乾脆閉眸擺爛,不理不睬。

道人無趣了,不耐煩起來。

“好了,滅了你怕人說貧道以大欺小,把那龜殼拿出來,滾蛋!”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智空怕惹怒了他,後果嚴重,戀戀不捨摸出了龜殼。

道人一把搶過,仔細觀察起來。

“嗯,萬年神龜之殼,又有符陣加持,百年神火煉化,還算湊合。

滾吧,還要貧道送你一程不成?”

智空肉痛不已,但又打人家不過,只得捲起林梅梅駕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