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落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公門的江湖更復雜。

這縣衙捕快房快慢班兩個捕頭不對付,自己竟成了矛盾中心。

但刑捕頭待自己不錯,又是為自己的事出頭,必須得站出來一起對付對方。

他打斷大夥的爭論,道:“諸位長輩,請聽小子一言。

我何子落雖然看似瘦弱,但家裡是打鐵為生,力氣還是有的,如果有哪位不信,可以與我掰掰手腕,要是我輸了,那就是我辜負刑叔一番期望就不去快班房當捕快了。

還有喝酒,我只是顧忌還在長身體不宜沾酒,並不是代表不能喝酒,這二兩的杯子喝算什麼本事,用瓶子吹才算真豪爽!”

他從桌上抓起一瓶酒,搖了搖,嘩嘩作響。

瓶子用的是陶瓦罐,瓶嘴用的是木塞,他拔了仰頭對嘴就喝。

何鐵錘一直不好開言為自己兒子辯解,一是在坐的絕大多數是衙門的人,他一個鐵匠說話沒份量。

二是大家一個接一個出言相譏,針鋒相對的不容他有機會發言。

現在見兒子從容淡定,根本不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具有的老練氣度。

他想上前制止兒子吹瓶子喝酒,但何子落已咕嚕咕嚕喝了起來,眾人目瞪口呆齊齊盯著,怕壞兒子的事,就欲言又止了。

這吹瓶子的本事何子落在穿越前就有,但吹的是啤酒。

好在這個世界還沒有高度酒,這十年的女兒紅也就三十來度,味道醇厚好下喉,他一口氣把一斤餘的酒吞入肚中,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唇。

“真是好酒,我這樣喝是不是有些遭汰好酒了?

來吧,諸位有誰想比試一番的小子恭候著!”

這小子莫非天生海量?

大家面面相覷,沒有敢上前。

衙門快慢班的人都算是粗獷武夫,能喝一斤酒的大有人在,但要一口氣吹掉一瓶心中就沒底了。

再說,大夥前面已喝了不少,再去吹瓶子只怕會出洋相。

刑捕頭見何子落給他大長面子,猛拍桌子道:“看到沒有,子落乃吾輩中人,豪氣沖天啊!”

快班幾個人也附和道:“不錯,這般爽利就是我等的好兄弟!”

那陸捕頭尷尬三秒,轉而笑道:“不錯,有些酒量,但光靠喝酒能守護百姓安寧?”

言下之意,只能吃喝仍只能算是酒囊飯袋。

何子落一口氣乾掉一瓶酒,酒氣上湧,不由豪邁千丈。

旁邊有擺了殘羹剩餚的空桌,他過去一手把碗碟嘩啦掃開,一腳踏在長凳上,嘴角帶著傲意笑道:“好,誰能與我掰手腕比比力氣,小子要輸了,馬上兌現諾言!”

掰手腕的遊戲誰都玩過,比的臂力和腕力。

其實這也是何子落玩的高招,他發現自從道家秘籍練到第四層,全身力量簡直要爆棚。

衙門捕快房大多都是有些身手的漢子,他何子落沒習過武,比試武藝肯定要吃虧,比力氣正好是他現在的特長。

陸捕頭一個眼色,一個高大莽漢越眾而出,目露兇光道:“我來與你比試,一個小菜雞老子不信弄不過你!”

刑捕頭一見心感不妙,這莽漢姓吳,身手不咋的,但憑著一力降十會的絕技在捕快房大有名氣。

但事已至此,他上前阻止的話就相當於認輸,只有抱著僥倖心理且看且行。

何子落和吳捕快各自在長凳上坐定,各出右手握住撐在桌上。

有願當裁判的檢查他們的姿勢,一聲開始一齊發力。

吳捕快低吼一聲,腦門上青筋暴出,猛然使出千百斤力氣,要秒敗何子落,可發現這小子手臂如鐵鑄鋼造,紋絲不動。

他心中一驚,知道遇上硬手,繼而大吼一聲。

“啊…!”

但他們發現,他再使全身力氣,也是石沉大海,如螞蟻撼樹莫想壓動對方半分。

兩個相持著,吳捕快已頭冒熱氣,兩眼圓瞪,面目猙獰,已是榨乾力氣在熬戰。

但何子落卻是面帶淡然微笑,勝自閒庭信步。

他還未暴發反擊呢!

刑捕頭這邊心中狂喜,他只聽何鐵錘說過何子落身懷神力,三百來斤的石墩隨意搬動。

但到底是耳聽為虛,他心底還是有所懷疑何鐵錘為了兒子能當上捕快,帶有吹噓的成份。

現在卻是眼見為實了,這莽漢他當然瞭解,是慢班房有名的大力士,一身蠻力在捕快房數一數二,現在居然奈何不了身材小了一半的何子落。

快班房的幾個捕快激動起來,大呼小叫喊加油,可把慢班房的捕快們整鬱悶了。

這太沒道理了!

他們慢班的大力士居然幹不下一個削瘦小子,這可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他們瞠目結舌,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影響了吳捕快的發揮。

何子落掃視了大夥的各種表情,再看看吳捕快氣急敗壞的惱火樣子,決定結束這場遊戲。

他運轉丹田,腰膀合力,冷哼一聲,呯地閃電般把吳捕快的手腕扣在桌上,痛得他呲牙裂嘴,倒吸涼氣。

刑捕頭哈哈大笑,神采飛揚。

陸捕頭心中嘆息一聲,這回面子丟大了,幸好縣尉大人先走了,要不得找地縫去鑽了。

他擠出笑臉道:“老刑,是我看走眼了,這小子確實不錯。

今天是你慶祝回城之日,鬧這事你不要往心裡去,只當找了個樂子吧!

好了,大家酒足飯飽,明日還要公事,就先告辭了!”

刑捕頭當然只能打哈哈相留,但陸捕頭去意已決,帶著慢班的人離去。

快班房的人送到院中,刑捕頭是主人,直送出院門外。

何鐵錘還站在那發呆,這兒子自從下山後,給他的震撼太多,今晚尤其讓他吃驚。

這還是他兒子嗎?

何子落見堂屋的人大多去送客了,過去對他說可以一起回家去了。

但何鐵錘認為要待刑捕頭回來再說,顯然他不還捨不得這餐宴席。

老子不肯走,當兒子的只能先等會再說。

他叮囑老爹幾句,又回到偏房那邊。

卻看到自己原來的座位上有人佔了,正是那隔桌頻頻盯看師妹的青年。

扣,這才離開多久,這傢伙就想趁虛而入泡自家師妹!

只見他帶著酒意靦著臉笑嘻嘻對馬瑛說著什麼,馬瑛則厭惡地把臉撇到一邊不理他,只與小小說著話。

這可不行,自家師妹才虛歲十五,還只是可初中生,豈能容人調戲?

他過去拍拍那青年的肩膀道:“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了!”

那青年顯然有些吃驚,他轉頭一看知道這小子與這漂亮姑娘是一起來的,不耐煩道:“這屋裡走了不少客人,你隨便找位置坐不行嗎?”

何子落笑道:“不行,我要陪她倆個!”

居然不給面子,青年把臉沉了下來,站起身來低聲威脅道:“小子,知道我是誰嗎?

你想吃牢飯不成?”

原來是個紈絝,何子落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青年,鄙夷道:“知道,你爸是李剛吧!

你可知道小爺是誰,縣衙快班房捕快,你想要一個警察吃牢飯,是不是太自信了?”

青年一聽懵了圈,快班房的捕快他都認得,但沒見過這小子啊?

說什麼李剛、警察,這兩個人又是誰?

這時馬瑛和小小見何子落回來,也站起來身來,她們怕何子落跟人起衝突。

“咱走吧,家裡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