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卿很想回答是。
她恨不得齊謐去死。
但她現在不能這樣做。
他到底是巧姐兒的父親,她還沒脫離齊國公府。
秦蘭卿只能淡然的看著齊謐發瘋,“夫君這是什麼意思?”
“從哪裡聽了胡言亂語,來和我發邪火。”
齊謐坐在秦蘭卿的對面,榻幾放在窗戶下,桌子上放著幾個賬本。
他知道秦蘭卿這些日子在教三妹妹她們如何管家,今日還鬧出了事。
她的性子,一向是很穩重的,怎麼會任由妹妹們胡鬧。
還將管家的活分出來,不,是直接交出來。
齊謐到底是和秦蘭卿做過恩愛夫妻,猜測她對梁曲兒的事情,還是介意的很。
養外室,的確是他沒有顧及蘭卿的面子。
齊謐想著這些,面色才緩和點,“濟時堂是你的嫁妝鋪子,我本不該過問的。”
“但你實在不應該瞞著我,四皇子都主動想讓咱們幫忙了,這不就是要……”
拉咱們上船。
齊謐到底還是沒明說。
但秦蘭卿也是瞭解他的,明白是什麼意思。
反正最後登基的也不會是四皇子。
齊國公府真的和四皇子有聯絡,說不定會跟著倒臺。
秦蘭卿道:“不明白夫君是什麼意思,既然是我的嫁妝鋪子,我想做什麼,難道還要來問夫君一聲不成?”從前也並非沒有用過她嫁妝上的銀子,只是把填補進去的收回來了。
今日有了齊妝笙那一鬧,管家的事,又全部落在了她的頭上。
那可不行。
她不願意再替齊國公府操心。
“倒是三妹妹已然到了出嫁的年紀,還是該管著點事情,各位夫人還會多誇讚幾句。”
內宅的事情,齊謐不管的。
他就是想問問為何蘭卿不願意和四皇子結交。
她怎麼就把草藥都送去了齊州。
齊謐並不懷疑她會背叛自己,主要是秦蘭卿從前對他太好,對齊國公府更是嘔心瀝血。
齊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曲兒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往後……”
秦蘭卿笑了,這話她前世她沒聽過,甚至連齊謐的面都沒見過幾回。
她打斷齊謐,甜膩膩的喊:“夫君,男子三妻四妾罷了,她能為你孕育子嗣,開枝散葉,我是很開心的。只是她心思不正,未能下文書,正式納進來,我才讓她做通房丫鬟的。”
“你放心,她這胎若是兒子,我去請老夫人做主,抬她做妾。”
“身契就交給夫君,免得她有了兒子,再生妄念。”
梁曲兒說的沒錯,男人不能太慣著。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齊謐覺得這又是那個知書達理,溫柔懂他的蘭卿了。
而秦蘭卿,已經不在意齊謐在她還有身孕時,就和別的女人摸爬滾打的事了。
秦蘭卿讓荷月送上來一杯茶,親自端給齊謐。
“我只聽三妹妹說,是要給手帕交些藥材,想往上生一層,莫非……”
秦蘭卿點到為止。
她並不認為自己這番話,會讓齊謐和齊妝儀對峙,甚至責問梁曲兒。
一個是他的親妹妹,一個是他的心尖寵。
只有她沒人愛。
也不對,巧姐兒很愛她的。
前世沒能陪巧姐兒長大,這次她不會錯過。
任何想傷害她和巧姐兒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等齊謐走後,秦蘭卿讓琴湘去濟時堂一趟,估計他們也該從齊州回來了。
而此時在齊州的濟時堂大夫,正坐在九皇子的車上。
“小老兒真是謝過九皇子了。”
大夫頭上鼓著一個包,看起來有些虛弱。
洛言諫大大咧咧的躺在另一側,和大夫面對面坐,揮了揮手,表示舉手之勞而已。
濟時堂在這邊開了個分號,一直沒有加價賣出藥材,為齊州解決了燃眉之急。
這件事,洛言諫根本不用告訴大皇兄,大皇兄信任的讓他寫奏摺。
他自然帶上了濟時堂,至於那位齊國公府的二少夫人,他並沒有提。
父皇顯然不會在這等微末小事上詳細詢問,至多是跟著賞賜個牌匾之類的。
她一介婦人,還是莫要多摻和的好。
反正濟時堂是她的嫁妝,多個御賜牌匾,可是好得很。
今日京城那邊來的人就要走,大夫想著義診半日,就是沒想到人太多,擠來擠去的。
有一個人的鞋飛到他頭上,砸了一個包。
他還是被路過的九皇子給救下來。
這段時間,他也是聽著看著九皇子在齊州百姓間穿梭,鼓舞他們一定要戰勝疫病。
朝堂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反而是那位本應該出現的大皇子,至今也沒有身影。
但九皇子還是說,一切都是陛下,是大皇子的功勞,他只是跑腿。
皇家紛爭,即便是百姓,也略有耳聞。
大家都想保護九皇子,自然高聲讚揚陛下和大皇子。
但背地裡,都是誇九皇子,與民同行,親自操勞。
馬車停下來,大夫知道自己該下車了。
他其實在京城給九皇子看過診,還為九皇子抹過藥膏。
但那個時候,九皇子在昏迷中,自然不記得他。
真是可惜啊。
往後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和九皇子接觸。
洛言諫看到他走後,才讓馬車繼續前行。
他還得等大皇子來,再和齊州官員說上幾句場面話,用上一頓膳。
大皇子是三日後到的,官員們溜鬚拍馬,說大皇子慧眼識人,安排得當。
這個時候,洛言諫就被擠到一邊去了。
他在角落裡,吃菜喝酒。
小錄子湊過來說:“殿下,大皇子多帶了兩輛馬車,放了四五個佳麗。”
洛言諫點頭,“小心些,傳話給四皇兄。”
反正也不是多嚴實的事,拿去做人情。
他還是四皇兄的眼線呢。
等再次回京,已然秋日,八月中秋將至,宮裡往各貴勳簪纓府邸發帖。
秦蘭卿也收到了。
這個時候,似乎齊妝儀已經和四皇子定親。
還是因為她的濟時堂,拿去給四皇子用,得了陛下的嘉賞,四皇子請求賜婚。
七弟和八弟,也該從書院回來,放中秋之假。
秦蘭卿將送禮的單子給荷月,“拿去給二嬸母,讓五妹妹看看有什麼需要添置或刪去的。”
荷月拿過來,有點擔憂,“二少夫人,咱們真的要分權嗎?”
前幾日,三娘子管了廚房的事情,四娘子是針線房,五娘子發奴僕們的月俸。
六娘子年紀還小,也得個果園分配的差事。
現下,還要將迎來送往交給五娘子。
二少夫人,不會是真的打算撂挑子吧。
她還以為是那日在上房,說交出對牌,是與老夫人的交鋒。
怕老夫人因為幾位娘子怪罪。
秦蘭卿點頭,“你們和我是一條心的,我不妨告訴你們。”
正好琴湘也進來,秦蘭卿鄭重認真的說:“我要帶巧姐兒離開齊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