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條人命

齊謐回到梁曲兒的屋裡，梁曲兒知道是三娘子叫他過去，就問了一句。

“沒什麼，她一個閨閣裡的娘子，能懂什麼。”

齊謐在梁曲兒的溫柔攻勢下，還是說了三妹妹不想旭哥兒摻和抓周宴的事情。

梁曲兒給齊謐捏著肩。

九皇子竟然會代表陛下來巧姐兒的抓周宴。

那秦蘭卿豈不是有陛下撐腰的。

她奪正妻的路，又多了一塊絆腳石。

“三娘子與夫君一母同胞，所思所想，肯定是為夫君的。”

梁曲兒順著肩膀往下，到腰上用了兩分力道，齊謐將她一把攬入懷中。

“你的小月子過完，也該好生陪我了。”

梁曲兒輕推了一下，欲拒還迎。

正當齊謐湊過去要親時，床上響起了旭哥兒的哭聲。

“妾是想學二少夫人一般，對孩子親力親為，要不……先交給奶孃吧。”

梁曲兒深知，旭哥兒現在還不能給她帶來什麼，眼前這個男人，才是她該哄著的。

梁曲兒叫了門外的丫鬟來，讓她抱旭哥兒去隔壁耳房。

對門的方姨娘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梁曲兒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情意綿綿的。

方姨娘的丫鬟滿臉通紅，羞的低下了頭。

難怪姨娘勝不了那梁曲兒分毫。

就這功夫，也不是誰都會的。

方姨娘恨不得把自己捂在被子裡，不，應該是蓋上十幾層被子，徹底隔絕了。

這還是青天白日，就……這麼……

方姨娘忍不住想去和二少夫人提，換一個地方住。

可柴姨娘因為和梁曲兒交好，都讓二郎君去她院子好幾次了。

方姨娘看著眼前的茶具。

從前二郎君說她沏茶的樣子，看起來賞心悅目。

就是再做千萬遍，又有誰看。

“咱們出去逛逛吧，免得聽著心煩。”

方姨娘帶丫鬟出門躲清靜。

反正她也沒被禁足在院子裡。

至於梁曲兒是怎麼出去的，還不是齊謐為她求情。

她不出去，這孩子也不能整日憋悶在屋裡。

可孩子出去，這麼小一點，也離不開親孃啊。

齊妝儀已經到上房來，本是想說二哥哥的事，但她是個出嫁又沒嫁成的娘子。

往後婚事，也難免要指望二哥哥，還是遂他吧。

祖母若真覺得不妥當，總會阻止的。

然而，齊老夫人根本不知道留軒閣發生的事情。

只以為是蘭卿退了一步，也同意的。

到底旭哥兒是齊謐的庶長子。

巧姐兒再是嫡長女，往後還是要嫁人，也要依靠兄弟的。

齊國公府裡，各人都有心思，只等著巧姐兒抓周宴那日。

洛言諫已經在到大皇子府，等小錄子過來，主僕二人進去。

門口有金吾衛把守，內裡倒是沒什麼變化，上房之中，大皇子頹廢的趴在桌子上。

地上放著好幾個空酒罈。

大皇子聽到推門聲，抬眼看去，正好瞧見洛言諫走進來。

“九皇弟，你一定要幫我，我怎麼會制龍袍，這是對父皇的大不敬啊。”

洛言諫點頭，臉上帶著擔憂。

這已經制成的龍袍，的確不是大皇兄做的。

他就是發現了一塊做龍袍的布料，幫忙為大皇兄加快製作進度而已。

“大皇兄，父皇只是在氣頭上，一定是有人冤枉你。”

“你瞧，父皇還讓我來看你。”

洛言諫坐在大皇兄身邊，拉著大皇兄的手，語氣誠懇真摯。

“一定是老四，他就是想害我，之前千人劍舞就想害我。”

“也不知道是老八，還是父皇，誰把他私自屯兵的事情查了出來。”

“九皇弟，你一定要幫我啊。”

大皇子住在這府上，頭一次覺得難受。

他不能踏出去半步，連府上的美妾，都盡數被金吾衛殺了。

只剩大皇子妃，她也不想留下，但不能不留。

“那個賤婦，有福同享，有難卻不能與我同當，我就把她殺了，哈哈哈。”

大皇子在府中還是有權力的，只是這輩子都不能踏出去一步。

除非新帝登基。

但若是老四登基，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老八登基，他與老八感情不深，也不能保證。

只有老九。

大皇子的酒，醒了幾分，“老九，我助你登基，我讓母后認你做嫡子，你幫我。”

“你登基後，就能將皇兄放出來，再把老四殺了。”

大皇子越想越覺得可以。

母后被他連累，只是失去了鳳印，這皇后的位置，還在母后手中。

他是沒辦法復起，但九皇弟可以啊。

等九皇弟救他出去，再禪讓皇位就是。

大皇子讓九皇弟給母后帶句話，一定要竭盡全力保護九皇弟，助他登基。

洛言諫連忙搖頭，“我就想做個逍遙王爺，哪裡能承擔這麼重的責任。”

“即便我告訴母后，她也不會相信，還覺得是我坑騙皇兄。”

“皇兄只是被冤枉做了個龍袍而已，等父皇氣消了，母后多美言幾句，你就能出去。”

洛言諫安撫著大皇兄。

他的母親，只能是衛婕妤。

皇后算什麼。

以後，他要將母妃的棺木，與她最愛的君王合葬。

皇后有這樣品行不端，不孝順的兒子，被廢也很合理。

等他登基，就封母妃為後。

不行，母妃渴望了父皇的愛一輩子，最後死在宮裡。

她應該是想要自由的。

不想再被父皇虛無縹緲的愛羈絆。

還是將棺木給父皇留下，讓母妃回衛家祖墳吧。

洛言諫這樣想著，嘴上卻對大皇兄說：

“四皇兄被判了秋後處斬，我一定會找到他的罪證。”

“將他欺瞞父皇，陷害大皇兄的罪證找到，救大皇兄出去。”

“只是大皇子妃這邊，只怕……大皇子妃的孃家，不會善罷甘休。”

洛言諫沒想到大皇兄這麼瘋，竟然把大皇子妃給殺了。

這個女人，明明還想著給他生個嫡長子，穩固他的位置，幫助他當上太子。

就這麼死在了大皇子府中，死在了她的夫君手上。

“這……我……”

大皇子也是一時激動，才錯手殺了她。

“大皇兄，不如就說是大皇嫂經不住事，一時想不開，才自殺好了。”

“屍體，就交給我帶到工部尚書府去，也算給她孃家一個交代。”

大皇子點頭，“九皇弟，多虧有你啊。”

洛言諫進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出來的時候，拉走一副棺材。

他讓小錄子把大皇子妃的屍首送回去，“記得讓他們給大皇嫂換身衣裳。”

小錄子領會其意，帶人將大皇子妃送回去，私下和工部尚書說：

“若非殿下，大皇子還不定隨意埋在哪裡。”

“且給大皇子妃換一身乾淨的衣裳吧。”

多餘的話，也不必小錄子說，工部尚書讓人換衣時，自然能看到傷口。

工部尚書果然察覺，他本是見齊國公府那位娘子免於遇難，才想著讓女兒和離。

總比丟了命，或是在大皇子府囚困一輩子要好。

反正也沒有孩子，往後遠遠嫁個地方，多給些錢銀，也能過活。

可現在，他看到的是冰冷的，不會說話的屍體。

這一切都是因為大皇子。

即便陛下將來解禁，他也難繼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