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天剛黑,酒吧裡沒多少人。

張雪嬌剛走進去,服務生跟她打招呼:“嬌姐來啦?”

“對呀~劉峰呢?”

“老闆在後面給供貨商結賬.”

“好嘞,你忙你的.”

張雪嬌說著走到吧檯,見調酒師蹲在地上,敲了敲桌面:“幹啥呢?”

調酒師抬起頭,眯著眼睛看了看,認出是她扯出一抹苦笑:“我鑰匙掉了,死活找不到.”

“我幫你找.”

張雪嬌鬆開林致遠,挪開吧檯側面的小門,鑽進去掏出手機開啟手電筒,順著吧檯下方慢慢移動,很快看到了反光的鑰匙:“在這兒呢.”

調酒師趴在地上把鑰匙掏出來,起身裝進褲兜,又拍了拍褲子上不存在的土,才跟她說話:“謝了啊.”

“舉手之勞.”

張雪嬌從錢包裡摸出存酒的單子:“喏,今晚把它們幹掉.”

“你找個地方坐,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好嘞.”

張雪嬌鑽出來,拉著林致遠選了角落的卡座,和他坐在一起。

很快服務生提著酒過來,給了一個瓶起子:“嬌姐你自己開.”

“好嘞.”

等服務生走了,林致遠把她環在卡座上:“你跟他們很熟?”

“肯定啊.”

張雪嬌不明白他為啥這麼問,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跟劉峰的關係。

“你以前經常來?”

“反正劉峰喊我幫忙,我就來。

再說他給錢,不來白不來.”

昏暗的光線中,張雪嬌的眼睛裡彷彿有星星,讓人忍不住想要近一些,再近一些。

林致遠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幹的。

“唔,你...”林致遠沒讓她繼續說話。

張雪嬌識相地閉上眼睛,心想這是他宣誓主權的舉動?就...挺幼稚的。

兩人明年就結婚了,紅本本難道不比這樣有說服力?真是搞不懂男人。

感覺到林致遠抬頭了,張雪嬌剛要睜開眼睛,林致遠又輕輕啄了一口。

張雪嬌只覺得心口如遭電擊,手腳發軟,全身無力,視線都失去了焦點,腦袋暈乎乎的。

林致遠見她這樣,忍不住又湊了過去。

第二次分開,張雪嬌終於找回了一些理智,喃喃道:“好奇怪的感覺.”

“詳細說說.”

張雪嬌羞的不敢看他,自顧自拿著瓶起子去開啤酒。

林致遠壞心眼地抱著她的腰,在她耳朵邊吐氣:“那你,喜不喜歡?”

張雪嬌手一抖,差點兒把酒瓶弄翻。

穩了穩,她有些氣急敗壞:“別鬧了,又不是在家.”

“哦~在家就可以鬧.”

“你煩死了!”

張雪嬌把他手拉開,將瓶起子塞給他:“是你要來的!”

林致遠開啟另一瓶啤酒,把之前那瓶遞給她:“咱倆幹了這瓶回家.”

一瓶沒喝完,張雪嬌手機響了。

她手忙腳亂地放下酒瓶,從包裡摸出手機一看,上官櫻子打來的。

接通,一陣哭腔傳出:“嬌嬌我好難過.”

“怎麼了?”

“我跟樂樂吵架了.”

張雪嬌反倒鬆了口氣,還以為她怎麼了呢。

哪對情侶不吵架?她跟林致遠也一樣吵。

“嬌嬌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張雪嬌報了位置,掛了電話。

林致遠有些鬱悶:“約會沒了.”

張雪嬌笑著靠在他身上:“我們天天都在約會呀.”

上官櫻子來的很快,眼睛紅彤彤的,活像只兔子。

林致遠自覺坐到對面,將視線投向小舞臺,儘量不去聽兩個女人的對話。

上官櫻子心情不好,二話不說開了瓶啤酒仰頭灌下,才跟張雪嬌抱怨:“樂樂不愛我了.”

“移情別戀?”

“那倒是沒有.”

上官櫻子恨恨道:“他說我矯情,說我太作了,如果一直這樣,將來結婚也沒好日子過.”

“樂樂不是對你挺好的嗎?怎麼突然這樣說?”

上官櫻子“哼”了一聲,又幹了一瓶啤酒。

張雪嬌靜靜等著,也沒追問。

“咚”的一聲,上官櫻子將酒瓶放下,怒氣衝衝:“昨天半夜我說我想吃城東的小龍蝦,他嫌太晚了不帶我去.”

“就為這個?”

“還有呢!”

上官櫻子更委屈了:“前兩天我看上一雙鞋,手裡錢不夠,跟他借,等發了工資就還。

他不願意,還教訓我,讓我學一學理財持家.”

林致遠脖子動了動,強忍著沒有轉頭,心想席樂樂說的沒錯啊,明明錢都不夠了,還非要買鞋,這不是明擺著不會過日子?張雪嬌瞥了他一眼,把櫻子往裡面拉了拉,語重心長勸她:“我不是幫樂樂說話,櫻子你跟我一年的,眼看著就30了,結婚生孩子近在眼前,你確實應該想一想存錢的事.”

“你還是不是我好朋友?”

“當然是,不然我幹嘛勸你呢?哄著你多簡單?”

上官櫻子來了火氣:“可別人男朋友都是...”“你也知道那是別人男朋友.”

“你再說我生氣了!”

張雪嬌腦殼疼。

她以前咋沒發現櫻子有些蠻不講理呢?上官櫻子還是抱怨:“網上都說了,男人就該對女人好...”嘰裡呱啦,囉裡囉嗦,網上那些給女人洗腦的東西,全從櫻子嘴裡冒了出來。

張雪嬌一個頭變兩個大。

好不容易等櫻子閉嘴了,張雪嬌才好聲好氣問道:“你說的這種男人,怕不是有點兒受虐傾向吧?”

“什麼?”

“難道不是嗎?”

張雪嬌耐著性子勸她:“感情一定要雙向付出才能正常維持和發展。

你說的那種情況,女人要的是愛嗎?女人要的是被捧著的感覺.”

上官櫻子沉默了。

“你想啊,如果真的愛他,人生規劃中肯定會有他的一席之地,怎麼可能看著他單方面付出而無動於衷?”

林致遠悄悄看了張雪嬌一眼,覺得她這番話特別合心意。

他確實在規劃兩個人的未來,也能感覺到小雪的未來裡有他。

這種感覺很踏實。

不像之前追王夢雲的時候,眼前一片白茫茫,只憑一腔堅持往前衝,很容易迷失,也容易放棄。

他不由得翹起嘴角,心想我老婆果真是個聰明姑娘,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怎麼才能守住得到的東西。

一會兒回家必須給她大大的獎勵才行。

張雪嬌已經把話說的很深:“櫻子,我們都是讀過大學的人,不管看到什麼都應該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單純去相信那些有利於自己的言論。

你用網上那些匪夷所思的標準去要求席樂樂,對他不公平,也不合理。

畢竟,他沒有要求你三從四德,只希望你能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