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站在樓下，從七點半等到八點半，卻始終沒有等到張雪嬌。
心裡一沉，她該不會是在躲自己吧？昨晚走的時候已經快半夜，她不太可能再出門。
會不會生病了？林致遠掏出手機，在撥出去的前一秒還是按滅了。
很多事情在電話裡說不清楚，也不能根據她的表情變化來判斷情況，必須見到她本人才行。
先去商場看看。
如果她真的躲自己，可能很早就出門了。
林致遠匆匆趕到商場，一眼看見張雪嬌站在椅子上，正在擦招牌。
沒敢出聲，怕她受到驚嚇。
輕輕走到她身後，林致遠伸出雙手護著，才敢喊了一聲小雪。
張雪嬌果然被嚇了一跳，身體晃了兩下，扶著招牌才穩住。
沒有低頭，她淡淡說了一句：“今天是除夕，你回家陪陪父母吧.”
昨晚已經想明白了，沒必要再頻繁來往。
有些人，來的不是時候，也就不合適了。
林致遠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恨不得掐死自己，昨晚就不該接那通電話。
“小雪，我們談談.”
“沒必要.”
張雪嬌說完繼續擦招牌。
過年了，店裡也要收拾的乾乾淨淨。
林致遠左右看了看，臨近幾家掛著鎖，也不知道是沒來，還是早早關了門。
再遠一些的店雖然開著門，卻沒有人進出。
走廊裡只有他們兩個。
“她是我高中同學，我以前追過她，但是她一直把我當備胎.”
張雪嬌擦招牌的手停了，驚訝地不知道該安慰他，還是陰陽怪氣兩句。
想想他也挺難堪的，一個大老爺們，連“備胎”都說出來了。
從椅子上跳下地，她沒有回頭，只是嘆了口氣：“我沒談過戀愛，有很多事情都沒經歷過。
可是你不一樣，在我眼裡很新鮮的事情，你可能經歷過千百次...”林致遠見她沒那麼冷硬，知道機會難得，隔著椅子拉住她的手：“誰能沒點兒過去？我只知道，以後幾十年，我只想跟你一起度過.”
張雪嬌沒有掙扎：“進去說，別在走廊裡讓人看笑話.”
林致遠緊緊握著她的手，跟她一起走進店裡。
張雪嬌這會兒腦子裡在天人交戰。
她不是塊木頭，林致遠這幾天的表現，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更何況他還直接表白了。
可是那個打電話的女人，把林致遠當備胎的女人，真就像扎進胸口的一根刺，想想就噁心。
林致遠見她一直不肯轉身，也不說話，想起她剛才的話，覺得應該再表達一下態度：“小雪，我理解你的顧慮，可是我想告訴你，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新鮮的.”
不說還好，張雪嬌聽到反而嗤笑一聲：“我不是無知小姑娘，你說這些，你自己信嗎？”
“我沒騙你。
我人生第一次凌晨四點爬起來開車去西安，第一次進批發市場，第一次知道進貨是那樣的。
第一次跟喜歡的人在火鍋店聊到半夜兩點，知道她喜歡吃肉，又怕胖，糾結的樣子特別可愛.”
張雪嬌趁機抽回手：“這些事情都很普通...”“生活本來就是平凡普通的，只是因為你在身邊，才會顯得新鮮有趣.”
張雪嬌真服了他：“談過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甜言蜜語一套一套的.”
林致遠乾脆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以示真誠：“我們兩家關係那麼好，你想想，如果以後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不用你開口，我媽都能把我打死.”
“那未必.”
這世上的婆婆，少有幫著兒媳婦數落兒子的。
哪怕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宋秀妮，也肯定會幫著兒子說話。
“還有咱姥姥，那麼大年紀了，我可不敢氣著她.”
張雪嬌皺著眉頭看他：“什麼咱姥姥？那是我姥姥！”
“小雪，我昨晚擔心地睡不著，特別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一想到人生中沒有你，未來都黯淡無光.”
張雪嬌移開視線：“我的媽呀！你這張嘴真要命！”
“嫁給我好不好？”
“不好.”
張雪嬌把抹布扔在他身上：“你給我點兒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林致遠清楚不能再問了：“我去擦招牌.”
張雪嬌早就把所有玻璃擦淨了，趁著林致遠擦招牌的功夫，她提著拖把去清洗。
林致遠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只要能熬過這一關，兩人的事距離成功不遠了。
本來王夢雲就是個不定時炸彈，就算昨晚不爆炸，以後也遲早會爆炸。
現在想想，提前引爆反而利大於弊。
衛生收拾好，張雪嬌把對聯抖開：“貼對聯吧.”
林致遠站在椅子上，張雪嬌指揮他移動，給他遞膠帶，不過幾分鐘就貼完了。
紅底金字的對聯，立刻把過年的氣氛烘托出來。
林致遠把椅子搬進店裡，還順便用抹布擦了擦。
張雪嬌仔細檢查了一圈，準備拉電閘鎖門。
來了這麼久，一個客人都沒有，不如回家洗洗涮涮，晚上還要跟家人一起看春晚呢。
林致遠解開塑膠袋：“你早上吃了嗎？我買了華夫餅.”
“我不吃.”
“幸虧我還買了鍋巴.”
林致遠獻寶一樣把鍋巴拿出來：“太陽鍋巴，孜然味，你小時候最愛吃的.”
張雪嬌沒好氣地接了鍋巴，在心裡又給張雨喬記了一筆。
離開商場，林致遠知道要分開，捨不得地問她：“過年想去哪兒玩？”
“先好好睡個懶覺，等休息夠了再說.”
林致遠可不願意浪費相處的時間：“明天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不好，你答應給我時間考慮的，不能反悔.”
“朋友也是可以去看電影的.”
張雪嬌一句話把他給堵死了：“你再廢話，以後別來往了.”
......林致遠垂頭喪氣回了孃家。
宋秀妮正在廚房忙活，聽到動靜探出頭：“回來啦？小雪呢？”
“回去了.”
“你咋沒讓她到家裡來！”
林致遠搖搖頭，走回次臥倒在床上。
宋秀妮給林愛民使了個眼色，想讓他問問。
林愛民卻關了電視，開啟門出去了。
宋秀妮狠狠剜了他背影一眼，沒辦法只能走到次臥門口：“跟小雪吵架了？”
“比吵架還嚴重.”
林致遠沮喪不已：“媽，你記不記得王夢雲？”
宋秀妮瞬間炸了毛：“你還跟她有來往？我跟你說，你要是為了王夢雲跟小雪掰了，往後別管我叫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