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呂光心中暗道,倒不是害怕,而是甘紅姐尚未救出。

呂光下意識往斷枝那邊一看,頓時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往胸口冒。

只見不粗的樹枝上蹲著一個人,一身黑衣黑褲,連腦袋上也蒙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一雙賊溜溜的眼珠子。

看到呂光警惕的神情,那人竟尷尬地撓了撓頭,眼神中露出抱歉的神色。

呂光心中又好氣又無語,感覺有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這人不知何時潛到自己身邊,關鍵是竟然沒有發現!

此時,屋內已經掀翻了桌子,曹莊主等人向後窗急衝而來。

呂光鄙夷又警惕地看著樹上的“鳥人”,正待轉身離開。

那“鳥人”竟然絲毫不慌,朝呂光眨了眨眼,順手從鼓囊囊的胸口拎出一隻肥貓,往空中順手一拋。

“喵...”

頓時衝過來的曹莊主等人一頓,狐疑神色漸重。

“鳥人”跟著踢了空中的肥貓,同時輕輕落地,朝呂光勾勾手,竟徑直沒入邊上黑暗處。

“嗯!原來是蠢貓,竟然胖得把樹枝都壓斷了,虛驚一場!”

屋內傳來如釋重負的聲音,不過曹莊主還是召喚人搜尋,同時再次安排宴席。

呂光無語至極,也跟著隱入黑暗中。

以如今的修為,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覺察到。

莊園內不時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呂光輕鬆地躲避。

許久,曹府又恢復了平靜。

呂光不知繞了多久,在一處小房子邊停了下來。

因為裡面也有熟人在飲酒,正是當初帶難民的曹保長眾人,有5個人。

不過此刻,裡面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保長,咋感覺這曹莊主沒把我們當自己人呀,有什麼好事都躲著我們。”

其中一名青皮喝了口酒,看起來有些憤憤不平。

“是啊,前些天因為那倆小賊的事,平白無故的將我等訓斥了一番,還說少招惹是非。你評評理,那可是小賊自己撞上門的。”

另一青皮也是心懷不滿,顯然在他人屋簷下生活不是太自在。

“你倆少說兩句,我那族兄絕對不會虧待我等,可能事出有因。”

曹保長灌了口悶酒,想裝出滿不在乎,但多少顯得有些蒼白。

“那為何不讓我等靠近書房,整天偷偷摸摸的,不知瞞著我們偷吃什麼好東西。”

最先的青皮還是感覺不爽,繼續咕噥。

“夠了!都怪那老不死的艄公,不知被那倆小畜牲灌了什麼迷魂藥,竟敢跟我們作對,真是百死難消我恨!”

曹保長將酒杯重重一頓,酒花灑了滿桌,惡狠狠的表情頓時將青皮們的話嚇了回去。

氣氛頓時清冷下來,只剩自個灌酒的咕咚聲。

“雖然讓倆小賊跑了,不過話說那小娘們的味道真不錯,嘿嘿!”

一個青皮不知想到了什麼美事,竟自個咧著嘴傻笑起來。

呂光顯然猜到了受辱的甘紅姐,頓時怒氣洶湧。

青皮的傻樂打破了冷場,幾人的目中都露出眼饞的綠光,曹保長的眉頭都不由鬆了幾分。

“這酒真是越喝越沒味,走,一起找小娘們去爽一爽!”

曹保長再次將酒杯一頓,率先站了起來。

“跟著保長吃香喝辣,哈哈!大家誰都不要搶,讓保長先來!哈哈哈!”

四個青皮趕緊興奮地站了起來,不時發出猥瑣的笑聲。

這笑聲像一臺氣壓計,刺得呂光的怒火不斷上湧,恨不得衝上去將其殺死。

好在尚不知甘紅姐所處,只得壓下怒火悄悄跟隨。

曹保長一夥人雖腳下有些踉蹌,不過走得倒是挺快,不一會兒來到了曹府西側一個偏僻的小院。

院牆不高,一道木門橫亙眼前。

“嘿嘿,小娘子,曹大爺給你送快活了!”

幾人推開院門,又快速關上,犯賤的聲音隨之傳出。

呂光急忙躍上院牆,壓著怒火向前看去。

藉著月光,院內有三間房子,與當初破廟的結構相似,只不過此時只有憤怒沒有忐忑。

兩邊小房間門都緊閉,中間房間的房門半開,離門檻不遠赫然捆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正是甘紅,此刻再沒有當初的清秀,衣衫不整,不時露出雪白面板的身體像滿是窟窿的破屋,顯然被摧殘已久。

雙目空洞無神,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只餘眼淚流乾的絕望。

曹保長等人見到女人雪白的肌膚,像是餓久了的野狼,直勾勾的雙眼變得綠油油,絲毫未察覺到危險的降臨。

呂光只覺血氣直衝腦海,按著短劍就要衝上去將眼前眾人刺死。

“少俠,不要輕舉妄動!”

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輕輕飄來,頓時渾身的熱血像泡進了冰窖。

今晚已經是第二次被人欺近身邊而不知,實在是危險至極。

擰轉身、拔劍指向前,一瞬間呂光完成了生死搏殺的準備。

“嗯,鳥人?”

呂光發現側後方之人又是蹲斷樹枝的“鳥人”,距離只有一丈餘,躲閃盯著對方的眼神幾欲冒火。

好在“鳥人”雙手上舉,做了個沒有惡意的姿勢,否則呂光的劍或許已經刺過去了。

“少俠,打個商量,我又重要任務在身不能暴露,能否緩一步動手?”

“鳥人”急切的聲音輕飄飄傳入耳膜,走向甘紅的幾人絲毫未覺。

“滾!別逼我對你出手!”

眼看曹保長等人獰笑著迫近,呂光殺意騰騰,不想再跟“鳥人”廢話。

“少俠,在下的任務關乎白天族的陰謀,一旦暴露勢必導致我天人族損失巨大。”

“鳥人”一把扯下臉上黑巾,居然是司徒將軍!

呂光愕然,這司徒將軍對自己有恩,論理實不好剝他面子,但是眼看著甘紅姐遭受凌辱絕不能容忍。

“司徒將軍,我把這夥人引過來,你悄悄帶著甘紅姐離開,可好?”

眼看曹保長已向著甘紅伸手,呂光情急之下想到一舉兩得的主意。

“可這樣你會很危險……”

司徒將軍眼睛一亮,轉而浮現擔憂,只是看到少年決絕的表情剩下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此時少年的眼睛已經通紅,自己再遲疑少年肯定會不管不顧出手。

“少俠保重,自求多福了!”

司徒將軍一咬牙,朝著呂光拱了拱手,重新蒙上黑巾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