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鎮風雲

無奈之下，呂光只好整理一下衣服，肉疼地撕了半塊冷硬的薄餅，胡亂塞入嘴中，算是安慰了一下肚子。

逃亡還在進行時，接下來的日子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此刻還不是鬆懈的時候。

於是，披著七彩陽光衣，踩著鬆軟的雪塊，再度往南邊而去。

這一路，呂光心情好了很多，走走停停，直到天快黑了才看到一座小鎮。

鎮口有一道簡易的城門，上書“苦水鎮”隸書大字。

呼！歷經千辛萬苦，總算到了大家口中的地方，終於不用風餐露宿了。

不過，摸摸薄薄的碎銀，又有點發虛起來，不知道物價幾何？能否住得起客棧？

當下，便在鎮裡逛了起來，一邊找食宿，一邊瞭解風土人情。

小鎮有兩條寬敞的道路，一路逛下來還挺大，只是物價實在不便宜，買了兩個包子花了5文，最便宜的客房要2錢，也就是20文。

當下，呂光的臉便苦了下來，此刻身上只剩約85文了，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到雲和城，哪敢花錢住店。

好不容易有點開心的心情，又被憂愁和鬱悶塞滿。

整個人如行屍走肉，不知逛了多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還是沒想好今晚是否露宿街頭。

旋轉的紅燈籠在風中快樂地起舞，映得街面莫名的喜慶。

空氣中瀰漫著鞭炮的硝味，隱約間牆角那扎著辮子的孩童追逐玩鬧，暢樂的笑聲像極了一串串風鈴，浸染出小鎮的年味！

然而，此刻牆角陰影下，少年消瘦的身影被黑夜吞沒。

稚嫩的表情，卻映照著眼神中的一抹滄桑，有迷茫，有失落，更多的卻是惶恐。

思緒隨風飄揚，像一張破舊的紙張，被寒風吹皺，刺出一個個漏風的孔洞。

當刮過凋零的樹枝，偶有一恍惚的停留，可最終無法停留。

小鎮很大，少年卻無一處可存留！

當街邊的燈一盞盞熄滅，心情變得無比糟，一點點往黑色的大海中沉淪。

最終，呂光咬了咬牙，還是花20文錢開了最便宜的客房。

客房很小，但卻能容得下肉身，不必再在外邊寒冷中度過。

想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儘快往雲和城趕，要是能順利拿到那1000兩銀子，起碼接下來一段時間不用再發愁了。

這是穿越以來，呂光睡得最香甜的一覺，夢裡回到了家裡，有珍奢的美食，有玩不膩的遊樂場和遊戲，最重要的是有充滿歡樂的家人。

第二天清晨，當陽光從窗戶探進腦袋，呂光滿臉甜笑的從夢中醒來，希望是順利的一天吧！

結清房錢後，在街邊尋了個早餐鋪，買了便宜的吃食對付起來。

一邊愜意地看著四周忙碌的身影，有叫賣的，有扛著農具出門的，吵吵嚷嚷，一派和諧的市井之氣。

呂光不經意的一次回頭，忽然看見一群難民吵吵地湧了進來！

都是熟悉的身影！有曹保長身邊的青年，將一個滿臉威嚴的中年圍在中間，想必此人是曹保長。

小胖子竟然也在其中，不過模樣有些悽惶，滿目愁苦，耷拉著腦袋，被這夥人趕著往前走，時不時還會挨兩腳。

不知何故惹惱了這些人，照理說以小胖子的活絡不至於如此被敵視。

在呂光照見小胖子時，小胖子竟然也看到了他，好像吃驚不小，顯然意想不到能在此重逢。

只是一瞬間，小胖子就恢復了原樣，盯著呂光，腦袋輕輕往邊上撇，右手隱蔽地往前劃，意思好像是讓呂光快走。

呂光驚醒，當下便轉回身，匆匆拿上未吃完的早餐往角落而去。

身後傳來小胖子誇張的痛呼，顯然做小動作被發現了，少不得捱上幾腳，但那夥人應該沒發現呂光。

因為身後並沒有傳來追殺聲。

呂光越想越不對勁，難道小胖子是被自己所害？因為掩護自己被那夥人發現了貓膩？

當下便沒有偷偷離開小鎮，而是利用街角和商鋪的阻隔，在後面悄悄跟著，想弄個明白。

難民群慢慢地分開了，當曹保長一夥人拐向一條小巷時，他的身邊只剩10來人，有壯年、也有婦孺，想必都是他的家人。

當然二蛋和之前架火的青年也在其中，不是子侄就是親眷！

等到其他難民走過路口，呂光也趕緊拐彎跟上曹保長。

走在中間的小胖子腦袋轉來轉去，眼珠子骨碌碌轉動，許是在想著逃跑。

只是這個動作卻招來了幾個青年的拳打腳踢，相比剛進小鎮那會下手狠多了。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說，是不是你勾結那小畜生害死鐵柱、鐵牛的？”

拳腳聲、喝罵聲，在小巷子裡格外嘈雜，聽的呂光心驚肉跳。

果然是自己害了他！頓時內疚像掉進水裡的螞蟻群，不斷從心裡爬出。

“幾位大哥，小弟一路上承蒙照顧，怎會做忘恩負義的事呢？”

小胖子怨恨從眼中一閃而過，打死也不承認是自己下的手。

“編，接著編！那我且問你，為何你的衣角有血跡？為何出去了半小時之久？又正好有人出來要發現了才喊‘救命’？”

二蛋雖好面子，但的確分析的絲絲入扣，一番話問的小胖子差點啞口無言。

還好小胖子腦子轉的賊快，瞬間有了應對之法。

“我說二蛋哥，小弟最近吃的樹根野草，便秘了才會那麼久的。至於血跡應該是天太黑我靠太近粘到的。”

二蛋顯然沒想到，自己那麼精確的推斷，小胖子竟然還能翻盤，頓覺臉上掛不住。

“狗東西，我讓你編，看我不打死你！”

對著小胖子就是一頓狂虐，痛的小胖子趕忙用手腳護住關鍵部位。

“行了，抓回家再說，竟敢害我侄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他，也該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這時，邊上一直沉默的曹保長髮話了，鐵柱和鐵牛竟然是他侄子！

二蛋一夥停止了打罵，推趕著小胖子向前走。

眼見逃不過，小胖子暫時也死心了，苦著一張臉走路，只是一雙眼珠子尚骨碌碌亂轉。

不一會兒，走到了巷子盡頭，前方是一座巨大的院落，像一頭兇獸盯著巷子。

正門很大，上有房簷，雕刻的異獸花紋精美、栩栩如生，橫掛著一面牌匾，上書“曹府”。

正門兩邊是兩個巨大的石獅子，環頭豹眼、兇相畢露。

曹保長姓曹，這家也姓曹，顯然是一個家族的。

果然，剛敲門通報不久，一群人迎了出來，男女老少都有，均是富態十足。

呂光不敢靠太近，躲在角落裡觀望，眼睜睜看著一大群人走入院內。

不由愁眉不展，小胖子看來危險了，不知道這夥人會怎麼對付他，自己必須要想辦法營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