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還沒饒過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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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銀號?”
這回又輪到皇帝摸不著頭腦了。
“京裡十二年之前就已經有了官銀號,你沒使過官銀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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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大華朝,銀號、錢莊已經頗為普遍。
自唐代以來,市面上便出現了金銀店、櫃坊這種店鋪,專營錢幣兌換、貴重物品存放和借貸等生意。
元代及明初,因為官府推行了紙鈔,造成在民間出現了白銀、銅錢、紙鈔三種貨幣並行的局面。
到了明英宗正統年間,官方發行的“大明寶鈔”貶值嚴重,不得已只能由放鬆用銀禁令,銀錢又正式公開流通。
到了明嘉靖年間,更是大開鑄爐,錢幣名類繁多,單是制錢就有金背、旋邊等幾十種名目。
隨著經濟不斷發展,銅錢成色各異,輕重不一,制錢、私錢、白銀之間比價差異大,變動多,購買力也千差萬別的問題就暴露了出來,專營銅錢兌換的錢莊應運而生。
嘉靖八年,見各地錢莊非法私販銅錢愈演愈烈,朝廷便直接下令禁止販賣銅錢。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如此行為斷了錢莊的財路,於是各錢莊“私相結約,各閉錢市,以致物價翔踴”。
不得已之下,在明萬曆五年,朝廷將錢鋪合法化,正式准許他們向官府買進位制錢,以通交易。
本朝對銀號和錢莊並不打壓。
至於官銀號,乃是十二年前,元和帝為了剿滅各地匪患,軍隊花銷巨大,國庫又空虛,朝廷財政入不敷出,為了解決這一困境,才設立官銀號,發行紙鈔“元和鈔貫”,一連四年,每年發行寶鈔十二萬八千貫。
奈何紙鈔不但偽鈔盛行,而且還兌換困難,除了官銀號,其餘銀號錢莊一概不認,後來貶值嚴重,漸漸也就銷聲匿跡了。
如今的官銀號,與普通的錢莊唯一的區別就是由官府設立,但所營業務,與普通錢莊並無二致。
若說官銀號還有什麼優勢,那也就是官銀票印得更像那麼回事。
官銀票的官稱應該是“戶部銀票”,用稀有的高麗苔紙印製,四周為龍紋,中間標明面值,比如“二兩平色足色銀一百兩”,右側為紙幣序號,左側為印製日期。下部印有:“戶部奏行官票,凡願將官票兌換銀兩與銀一律,並準按部定章程搭交官項,偽造者依律治罪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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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看到了官銀號一直無所作為,賈璉才看準了這個機會。
做什麼買賣不需要大量的財力支援?
還有什麼比銀行更難聚集財力的?
還有什麼比干金融行業更賺錢的?
還有什麼比能拿捏住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更爽的?
所以,賈璉想進戶部。
但此時萬不可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所以賈璉就要從控制官銀號開始,一步步滲透進去。
於是賈璉將臉上的無可奈何更加重了幾分:
“京裡是有一家官銀號,所以臣這才也想開一家啊。
不瞞皇上說,臣的二叔做家主的時候,臣的賤內便在家襄助臣的二嬸管家,無奈家中人口越來越多,負擔越來越重,進項卻越來越少。
家中入不敷出,窟窿越來越大,老本兒都快吃光了,可家人還一味地講奢華、好體面,想省儉也沒人答應。
賤內又是個極為好強的性子,唯恐家人說是到了她手裡管家理事,賈家才到了這等地步的,也只能‘胳膊折在袖子裡’,實在沒轍,賤內每每只得將銀子拿出去放債,用以補貼家用。
雖然嚴守《大華律》‘凡私放錢債或典當財物,每月取利不得過三分。年月雖多,不過一本一利’的規定,但在外人看來,少不得要猜測‘盤剝百姓,違例取利’,實在是讓臣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唯恐犯法丟了祖宗的臉。”
此時賈璉藉機將王熙鳳放印子錢的事情挑明開來,也是為了杜絕後患。
免得真抄家給賈家扣個“重利盤剝百姓”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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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藹萬分地看著賈璉,其實心中在不停地轉了幾個來回。
之前嘲風司早有暗報,說賈家家奴在外私人放貸,固定只貸給做生意缺錢的商人和那些一時等不著實缺的窮京官,用房契、地契抵押。
每月利息嚴格都是三分,但回回都是放短賬,每個月都要將本金、利錢一道兒收回。
皇帝當即命人繼續嚴加盤查,一旦出現重利盤剝、違例取利,或是逼死人命、家破人亡的,就立刻要取得罪證。
結果,此刻賈璉一通哭訴訴苦,竟然大大方方承認了放賬的事情,倒讓皇帝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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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似乎是無奈到了極致,伸手拍了拍腦門:
“這回臣家中原打算傾囊而出修建省親別院,一心也是為了向陛下示以忠心,可偏偏又……如今中途停工,是賈家無能,也難免要傷及天家臉面。
臣現在火燒眉毛,想做些賺錢的生意,開普通錢莊須得本錢雄厚,臣家中現在就這個空架子,也只有靠著官銀號的‘官’字,才有可能吸納些人來存錢,先把省親別院蓋好。
等年下田莊裡交了租子上來,好歹就能對付過去了。”
他說得誠懇無比,皇帝聽得也跟著皺眉嘆氣:
“朕是當真沒有想到啊,你家裡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唉——”
賈璉也連連唉聲嘆氣,一副被“窮”折磨得徹底沒了脾氣的倒黴德行。
看得皇帝也只好道:
“也罷,就準你也開一家官銀號罷了。
好歹也解一解燃眉之急,你祖上一門雙公,都是大華的功臣啊,朕不能讓天下人說朕虧待了功臣。”
賈璉趕忙磕頭謝恩,眼淚又下來了:
“多謝陛下啊,陛下是賈家的再造恩人吶。有了錢就好辦了,要不臣都不知道這個家可怎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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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的感激,讓皇帝心中很是舒服。
而發現賈璉把錢看得很重,則讓皇帝心中很是愉悅。
作為皇帝,並不害怕自己的下屬有什麼缺點和私慾,貪錢怕什麼,這樣的人更好用,更能控制。
最可怕的是那種什麼都不要,什麼缺點都沒有的大忠臣,讓皇帝賞無可賞,那才簡直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呢。
你看,眼前這個小夥子,是賈家最能幹的第四代,一天到晚為錢發愁,想都沒想過兵權,多好啊,多讓人放心啊。
看來,自己此舉的從容拿捏,也有了爺爺太宗皇帝一樣的風采。
想到此,皇帝幾乎想仰天大笑。
但皇帝只是眉心舒展,正醞釀著要開口再說幾句安撫鼓勵的話,卻聽賈璉道:
“皇上,方才臣說及忠順王爺的事情,影響甚大。”
皇帝心裡“咯噔”一聲:
這怎麼又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