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糊卷子糊燒餅(新人求收藏,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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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秦可卿的一剎那,賈璉心裡驀地騰起一個旋律:
“你哭著對我說,
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這是他高中三年,每每看到校花女神時,腦中就會騰起的旋律。
只不過那時候,他更多地是重複後面幾句;
“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
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
從小到大,誰還沒個想給女神當舔狗的經歷?
除非,你從來沒遇到過心目中的女神。
而今天賈璉又想起這首歌,倒不是他想當舔狗,而是,這秦可卿的童話好像是有一點點騙人。
她確實身段嫋娜風流,也確實長相嫵媚鮮豔,絕對算得上“魔鬼身材、天使面龐”,而且舉止溫柔嫻靜,美,真的很美。
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
至少,她沒有賈璉想象中的那種豔壓群芳、一見奪魂、死了都願意的美。
可《紅樓夢》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暗示說秦可卿是“紅樓第一美”啊。
果然“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前世那些美女網紅的自拍照不可信,你以為古人書裡的那些絕世美女描寫就可信了?
至少賈璉覺得自己還是略有失望的。
也許,是因為想象中的期望值太高了吧。
眼前的秦可卿,十七八歲的年紀,已經嫁為人妻,似乎是這個身份讓她的豔麗花容多了幾分風情媚態。
與年紀相仿的王熙鳳張揚凌厲不同,她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一舉一動都溫婉和順,甚至帶著些討好的意味。
賈璉瞬間明白為什麼賈府上至賈母和婆婆尤氏,下至家中僕從,甚至連潑辣善妒的王熙鳳,對秦可卿都是都滿滿的喜愛和憐惜。
可這樣一個女人,《紅樓夢》對她的判詞卻與別人的一派風花雪月完全不同,直接說“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畫梁春盡落香塵。擅風情,秉月貌,便是敗家的根本。箕裘頹墮皆從敬,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
就差指著秦可卿的鼻子說:你這漂亮貨就是一個“主淫”的“敗家的根本”。
是不是忒過分了?
就好比大唐集團倒閉了,非得怪罪中間一任總經理的“小蜜”楊玉環小姐姐長得太漂亮,你不虧心啊?
賈璉心裡吐槽歸吐槽,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免禮免禮,可看見你嬸子了?”
可卿低眉躬身答道:
“看見了,嬸子還在老太太那邊。
今個兒老太太高興,原不該這麼早走的,是我身子有些不得意,跟老太太告了假。”
一旁的賈蓉一直只低頭瞧著自己的鞋尖,倒是賈珍立刻接話道:
“她就是這樣。本來一大早就頭暈,可就是忍著不肯說,這要不是方才老太太瞧出她臉色不好,她還只是隱忍呢,只唯恐掃了旁人的興致。”
賈璉看得出秦可卿的頭更低了些,心道:
瞎子都能瞧出來,賈珍對兒媳婦,果然是比他兒子對媳婦還關心。
.
辭過賈珍一眾人,賈璉走進賈母院中。
來到廊下,就聽得屋中笑語不絕,見丫鬟要進去通傳,賈璉便朝她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丫頭捂嘴一笑,輕輕開啟了簾子,讓賈璉進去。
只聽得王熙鳳正朗聲笑道:
“可見是老太太偏心,每每只要一見著蓉哥兒媳婦,就喜歡得什麼似的。
教我方才吃的那幾杯酒,在肚裡竟全都變成了醋,酸得我啊,只恨我生不出蓉哥兒媳婦那樣可人疼的樣貌來。
早知道啊,託生的時候,我就應該多求求閻王老爺,求他將蓉哥兒媳婦的好模樣,也分給我一二成,如此一來,老祖宗也肯多疼我一二成,那我福氣可就大了。”
賈母也笑道:“就你個鳳辣子嘴刁!凡事都要搶尖拔上,沒一時不爭寵的。”
鳳姐兒“咯咯”笑道:
“哎喲我倒想不爭寵,可誰叫我是個沒本事的呢?
見識又淺,口角又笨,心腸又直率,只一心想著哄老太太高興,只要能多吃一碗飯,也管不得老太太怎麼瞧我這耍猴兒的了。
何況我膽子又小,經歷又少,每日裡唯恐老太太、太太瞧不上我,嚇得我啊,連覺也睡不著了。
偏老太太是個就喜歡漂亮孩子的,一見蓉哥兒媳婦啊,立刻就嫌棄我這個燒糊了的卷子了。”
賈母哈哈大笑:
“猴兒,你這樣的還叫‘口角笨、膽子小’啊,我只怕你太伶俐了,竄上樹去抓不住。
你若真是個燒糊了的卷子,我倒不嫌你,看璉二嫌不嫌。”
賈璉聽得時機正好,介面笑道:
“她是個‘燒糊了的卷子’,那我就是個‘烤糊了的燒餅’,正好一對兒沒人要的,就都只能賴在老太太這裡得了。”
賈母一見賈璉進來,更加喜笑顏開:
“正說著你,你就跑來了,可見是聽牆根的。”
賈母原本就是個愛說說笑笑的性格,此間見眼前這一對玉人兒似的孫子孫媳,心中更是喜歡。
“這些日子也不見你,我正說要叫人去把你拿來問話呢。
寶玉今日去了“水仙庵”,看那裡梅花開得茂盛,就給我和太太都折了一大枝子紅梅回來。
我一高興,叫他們把我那裡存的一罈子極好的惠泉酒拿出來吃。讓鳳哥兒去叫你,你媳婦說你出去了,問她你去哪裡了,她又說不知曉。
璉二,我倒要問你,跑哪裡鑽沙子去了?”
賈璉給賈母見了禮,從昭兒提著食盒裡,端出一盤烤得半糊的燒餅,笑道:
“老太太說孫兒是聽了這裡的牆根,孫兒不敢辯駁。
可孫兒手裡的這個,卻實打實是‘烤糊了的燒餅’,孫兒是有了孫猴兒的神通不成?竟然這會子拔根毫毛就能變出來了?
我沒有寶兄弟風雅,尋不來梅花孝敬老太太,不過這趟去姑蘇,倒是學了個貼燒餅的手藝,雖說做得不太像樣,可好歹是孫兒的一點子心意。”
說著話,將那燒餅盤子捧在賈母面前:
“老太太就是瞧著這燒餅再難看,也小嚐一口,算是給孫兒個誇獎。”
賈母一見那盤燒餅,個個做得非圓非方,形狀說不出的怪異,又烤得大了火候,大半都成了焦褐色,腦中想見自己這個十指從不沾半點陽春水的孫兒,竟然笨手笨腳做了燒餅給自己送來,不由哈哈大笑:
“你媳婦說她像‘燒糊了的卷子’,我倒是沒見過。
可如今瞧見你這‘烤糊了的燒餅’,倒是當真難看。”
伸手拿起頂上的一個燒餅,一邊端詳,一邊大笑:
“我如今吶,倒成了你媳婦方才口裡‘見識淺’的那個。
我痴長了這幾十歲的年紀,只道是‘天下燒餅一般圓’,竟從沒見過長得這等支稜八翹的燒餅。
硬是叫我左瞧右瞧,瞧了半晌,就是怎麼也形容不出它是個什麼形狀來。”
逗得眾人鬨堂大笑。
邢夫人原本正為寶玉只用一支梅花就哄得老太太開心不已而不快,又見王夫人、王熙鳳姑侄兩個將老太太圍在中間,自己連話都接不上,一直心中訕訕的。
直到賈璉突然出現,一下子就搶了王熙鳳在賈母面前的風頭,邢夫人心中大暢,此時的笑聲便尤其響亮,趁勢誇道:
“這個璉二,就他孝心大、鬼主意多,瞧把老太太逗得。”
賈母那廂還笑得前仰後合,一手舉著燒餅,一手指著賈璉:
“我如今啊,也是你媳婦口裡‘膽子小’的那個。
你這個燒餅啊,叫我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往嘴裡放。”
眾人更是笑個不住。
忽聽王熙鳳高聲道:
“老祖宗,這燒餅可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