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翻臉比翻書快(新人求收藏,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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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暖度春宵。
一夜溫柔鄉,直讓賈璉欲仙欲死,方知人間風月,果然流連忘返。
第二日含笑醒來,果然又是日上三竿。
鼻中暖香猶在,可伸手摸時,身邊已經人去床空。
賈璉驚起,柔聲喚了句“阿鳳”,門簾輕輕掀起,進來的卻是平兒。
玉手輕輕挽起床帳子,平兒含笑道:
“放心罷二爺,今兒一早二奶奶問過了跟去姑蘇的下人,都說二爺沒偷腥扯臊,二奶奶高興,叫我留下來伺候二爺洗漱更衣。”
轉頭時又柔柔抿嘴一笑:
“二爺這回若不是學乖了,就是學聰明瞭。”
什麼?
什麼?
什麼?
昨夜無限柔情蜜意,床榻尚溫,結果今天一大早,自己還在溫柔鄉里做著鸞鳳和鳴的美夢,而他昨夜的“小寶貝”“小野貓”,已經悄悄爬起來,“調記錄”“查監控”去了!
賈璉滿心的溫柔和幸福感,登時被砸了個稀碎!
平兒卻渾然未覺,取了衣服過來,放在床頭:
“二爺好睡,二奶奶往老太太那邊都快回來了,二爺還沒起。
今日是老太太說二爺一路辛苦,早上不用去問安,明日可沒這等好事了。”
說著話,人躲去了外間:
“二爺還是自己穿中衣罷,省得叫她瞧見又生事端。”
賈璉心情低落,翻身用被子又矇住頭:
“我是大色狼,狗都比我強。
老婆賽閻王,拿我當賊防。”
因為惦記著賈璉,趁著賈母午飯前喝茶的空子,王熙鳳趕回到自己住處。
進屋一看,賈璉雖是梳洗過了,卻沒精打采斜躺在床上發愣,雙手枕在腦後,一副要死不活德行。
王熙鳳轉眼瞧了瞧平兒,見她神色與平常無異,這才放下心來,上前推了推賈璉:
“裡裡外外一大攤子事兒,我忙得腳不沾地,你倒在這裡偷清閒。
這榮府裡大房二房正經的玉字輩就你和寶玉、賈環、賈琮四個。
賈環是個燎毛的小凍貓子,沒出息也罷了,反正是個庶出。
賈琮年紀還小,何況也是庶出。
寶玉是老太太的心尖兒,卻是個一肚子痴氣的‘混世魔王’,也是個不頂事的。昨兒林妹妹才來,他一聽人家沒有玉,就把自己戴的‘通靈寶玉’砸到地上,急得老太太什麼似的。
你再也圖清閒,這府裡可怎麼著?”
賈璉心中不忿:
“我圖清閒?我是沒臉出門。你整日放個奸細在我身邊,沒見過你這樣當老婆的。”
王熙鳳沉下臉:
“好好的,別找不痛快。
沒見過我這樣當老婆的,還沒見過你這樣的丈夫呢。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屋裡拉,我都替你嫌腌臢。”
回身吩咐平兒:
“你去叫彩明把賬簿子拿出來我看,一會子也跟我過去,提防著老太太要查問。”
等平兒出去,她竟又跟變了個人似的,扯著賈璉的衣袖道:“二哥,你也忒好色了。當年說好的,你只娶我一個,結果呢?你背信棄義。”
賈璉原不想搭理她,可聽她這話,又彷彿是記得自己曾經與她海誓山盟永不分離,猶豫再三,還是道:
“若是我不好色了,你也別防賊似的對我。”
王熙鳳扭頭一“哼”:“我不信。”
賈璉無奈,不想再繼續爭執,起身道:
“昨日吃酒,欠了十六兩酒錢,我今日要給‘東風樓’送過去。”
王熙鳳一聽要錢,登時沉下臉:
“銀子有,卻不能過你的手,我打發昭兒給‘東風樓’送過去。”
賈璉登時火起:
“你這是做定了要全天下都知道我賈璉怕了你?”
王熙鳳一聲冷笑:
“你怕我也很應該。
你若是心裡有鬼,這銀子不要也罷。”說罷,拔腳就走。
出屋正見彩明拿了幾本賬簿過來,便詳細問起賬來,再不搭理賈璉。
賈璉正惱,卻見平兒悄沒聲兒地進來,將一小包銀子塞在賈璉身邊的靠枕後。
小聲道:
“我都聽見了,這二十兩銀子,從爺自己的體己錢裡拿的。
二爺別怪二奶奶,想想之前二爺自己做的那些事,今日這些也是報應。”
說罷,趕忙就又溜出屋去。
賈璉越想越氣,跺腳道:
“我做什麼了我?我把你家孩子扔井裡了?”
鳳姐在外面聽見這話,彷彿是捱了當頭一棒,劈手奪過彩明手裡的賬本,狠狠砸在地上,還重重踩了一腳,罵了句“黑心腸的種子”,怒衝衝走了。
賈璉正莫名其妙,平兒卻一頭進來,氣得粉臉通紅,指著賈璉道:
“二爺!不要欺人太甚!今兒我也不幫你了!”說完一跺腳就要走。
賈璉上前一步扯住她手腕:
“我又怎麼了?你們一個個翻臉比翻書還快。”
平兒甩手要掙脫賈璉:
“她的孩子,不就是二爺的孩子?
二爺忘了不成?若不是二爺偷腥,她懷的頭一個哥兒怎麼會沒了?
到如今她懷不上孩子,兩府裡上上下下,哪個不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心裡的苦,二爺就全不知道麼?”
賈璉一鬆手,平兒得了解脫,回頭咬牙道:
“都說她是個母老虎,都說她霸王似的一個人,二爺摸著良心想一想,當初她剛嫁過來的時候,也是如今這個樣兒麼?”
說罷,轉身出屋,將大紅撒花軟簾恨恨一甩,“嘩啦”一聲。
……
興兒跟在垂頭喪氣的賈璉身後,出了賈府大門。
心道:“不用問,這二爺在二奶奶面前必定是又吃癟了。”
便湊上前安慰道:“二爺真是厲害啊,昨兒將十幾位公子全喝倒了,二爺今個兒倒跟沒事人似的。
奴才今兒一早碰見謝大爺的跟班,說謝大爺昨夜回去吐了大半宿,今日頭暈眼花,爬都爬不起來。”
賈璉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自己這原身欠了多少風月賬,更想不清自己到底該如何面對王熙鳳。
難不成,自己日後就一直做個口袋比臉還乾淨的窩囊廢?
他沒精打采,只拍了拍興兒的肩膀:
“好男人不結婚,結婚不是好男人。”
興兒聽得莫名其妙:“二爺,男人要是不娶媳婦,還做什麼男人?”
賈璉垂頭一聲冷笑:“和尚不是太監,男人不是奴隸。”
興兒站在原地,更是一腦袋霧水,撓頭道:“難道痴病會傳染?這璉二爺病得比寶二爺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