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才智過人、能力出眾,在絕對力量面前,最終只能妥協投降。

“李大哥,那個老太太怎麼處理呢?”

餐飽酒足之後,何大清突然提出這個問題針對李建國。

這一次聾老太太協助外部力量誣陷李建國的情況非常嚴重,如同戰場上的叛徒。

儘管這並未實質性傷害李建國,但我們不能輕易饒過老太太,否則只會讓類似之徒得勢囂張。

胡浩蕩一邊剔牙,插嘴道:“要是那個老太太和軋鋼廠有淵源就好辦多了,我會有一百種方式對付她,栽贓這種事上我可比她拿手。”

作為安保科長,僅僅執行規定並不夠,有時候面對固執的人需要施加手段,當然,難免會有冤假錯案,但那個時代就是這樣,寧可多冤枉幾個人也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

胡浩蕩今天的滿足感源自美食而非醇釀,因為菜品太過美味,甚至干擾了他的飲酒心情,一頓下來只喝了一瓶洋酒和半瓶白酒。

若非這樣,何大清怕是要被人扛回家去了。

李建國陷入沉思,聾老太太與易鍾海兩個麻煩總會在某處掀起波瀾。

雖不見易鍾海現身,但他知道這其中必有關聯。

不然聾老太太怎會被李懷德牽連?兩人毫無交集。

易鍾海此次未親自行動而是利用李懷德接觸老太大,這意味著他對我還有所顧忌,但程度尚淺。

否則他絕不會向李懷德出謀獻策。

至於那個一度老實的老太太,李建國差點認為她的本性可能已轉變。

可惜的是,惡習難以更改,有機會必須將她隔離。

“老太太確實無可救藥,但她本人的力量微不足道,目前的關鍵是要解決她背後的支持者。”

眼看農曆新年將至,軋鋼廠也許隨時會產生新的副總職位,政企關係處主任的空缺也會馬上填補,因為這個職位太過關鍵,片刻離不了人。

雖然李建國也競爭這個主任一職,但行動較為謹慎,主要是送禮拉票這些基本動作。

但在李懷德玩陰招的情況下,李建國不可能被動防禦。

此事需針鋒相對,不然豈不是白白受損?

然而李懷德有後臺撐腰,他的勢力不容小覷,連楊廠長在這種人的面前也只能算小人物。

對於一般方法,李建國擔心反而會適得其反。

因此,必須要尋找能一擊直戳痛處的機會。”嘿嘿,其實我有個策略。”

胡浩蕩忽然一笑,接著補充道,”據傳李懷德對女性頗有好感,到我們廠才短短一年已與多位女職工有糾纏不清的狀況。

不如找一個人去接近 他,再讓他妻子發現……你怎麼看?”

正是依靠他的妻子,李懷德才攀升至如今的地位。

這件事就連鋼廠裡的普通工人也都知道,胡浩蕩自然不會不清楚。

如果真的這樣做,李懷德的老婆與他翻臉後果,即便他們不至於離婚,但他老婆恐怕也不會繼續助他在事業上發展。

李建國搖了搖頭:“這樣做可能行不通,之前我見過李懷德的老婆,那是一位精明強幹的女士,我相信關於李懷德的秘密她都清楚,只是選擇隱忍。”

胡浩蕩不解地問道:“不可能吧,他的老婆是位大領導的女兒,怎麼能容得了他的‘蹭吃蹭喝’行為?”

何大清也附和:“我覺得胡老弟說的在理,沒有哪個女人能接受這種事情。”

李建國心中暗想,你們懂什麼,這樣的事對許多女人來說或許可以容忍。

只是她們多數是為了金錢或者為了孩子的緣故。

然而,對於李懷德的妻子而言並非如此。

或許她的包容來源於她對自己的健康狀況的瞭解。

“兩位可能不知曉,李懷德的妻子患有絨毛膜癌晚期。

即使接受了手術也只是拖延一些時間,並未根治。

因此,他的妻子可能是已經看淡了一切,選擇默許他的行為。”

這樣解釋後,胡浩蕩和何大清便明白了。

面對生死邊緣的女人,往往更寬容,而李懷德顯然也是一個善於言辭之人。

只要讓他取悅女人,讓她睜隻眼閉隻眼並非毫無可能。\"

“難怪他這麼囂張,原來妻子病入膏肓,真不知如果她的病奇蹟般好轉後,他們會怎麼算總賬。”

胡浩蕩帶著幾分嘲笑的口吻說道,他也深知這類事情極少發生,特別是面對不治之症。

然而,李建國對此的看法卻不盡相同。

他知道這項病症未來有望攻克,治療方法較為簡單,復發和死亡的機率較低。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如果醫術再提高一個級別,就能直接針對這種病症進行有效治療。

“還需要累積600點經驗,年內大概就能晉升了。”

李建國看向拜師系統,感嘆醫術的學習比鉗工維修之類的技能艱難許多。

每月只有大約1000經驗,且採用等級制度,升到頂級比起鉗工難數倍。

但一旦晉升,醫學的作用便遠勝於普通鉗工。

吃過午飯,李建國騎著他那輛摩托,護送胡浩蕩回到鋼廠。

保衛科人員需值勤守衛,而身為科長的他更是常常住宿廠裡,每週回家一次都不稀奇。

接下來的日子裡一切寧靜如常。

李建國剛踏入辦公室沒多久,崔秘書便過來通報。”主任,廠長讓你去見他一趟。”

“好,我去。”

李建國一口答應,隨即起身前往二樓。

進了門後,楊廠長面色凝重地立於窗戶前凝視廠內,聽見聲音才轉身看向這邊。”楊廠長,找我有何事?”

李建國問候道。

廠長請他落座後走至辦公桌旁,半個臀部輕壓在桌子上。

“建國,剛剛上級來電詢問你的 事件是怎麼回事?”

李建國微微一怔,沒料到這個早已解決了的問題還會鬧騰至高層耳朵裡。

看來李懷德從陰招轉為正面應對了。

李建國沉著說道:“楊廠長,我是無辜被陷害的,當時在場的有保衛科長鬍浩蕩和其他幾個科員。

栽贓我的那位老太太后來已經承認是她記錯了。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了結,沒想到流言還是上達天聽了。”

“哎,這種事你早些告訴我就好了,如今讓別人投訴到高層,當上級打電話詢問具體情況時,我一頭霧水,實在難以應付這樣的境地。

這樣一來我就處於極為不利的地位,一旦領導對你有了不良印象,可能就不會再聽取我們的建議,到時候縱使你確實清白,也會找不到辯解的機會。”

楊廠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的上一個電話,高層的口氣比起現在嚴厲得多。

對於高層領導而言,他們在任用人的時候,優先看重的是道德素質,只有品德經得起檢驗,才會考慮其他技能。

儘管偷竊不是大罪,但卻會對人的品德評價造成嚴重傷害。

若李建國早點跟楊廠長說這件事情,在高層電話詢問時直接予以說明,誤會立即得以消除,事情就不會如此麻煩。

可是,李建國原本以為事情已在上週末解決,所以並未向上級報告,結果導致當楊廠長面對領導的問題時,他竟無法給出合理的回答,使得局面更加惡化。

這讓領導感到氣憤,指令立即查清楚事實,如有必要,就進行處分或者調離。

李建國本應在晉升之列,但在高層領導對他有所不滿時,這顯然是一份遙遠的夢想。

如果正式提出申請,可能也只是遭受駁回。

李建國意識到自己的過失在於過於信任李懷德及他們背後的勢力。

這次事件使他明白了教訓。”楊廠長,這是我對事情預判不充分,我會設法盡力彌補我的錯誤。”

李建國表現出了誠懇的態度,儘管這次失誤給他帶來了不少困擾,但也促使他成長,並且醫療水平近來提高了兩百點,只剩四百經驗便可升級。

他相信屆時治好葉小寧,哪怕她不再幫著李懷德針對自己,情況也將大為好轉。

剩下僅憑李懷德一人,李建國並不畏懼;剩下的問題也都能迎刃而解。

“嗯,你在領導班子中的資歷尚淺,對於一些問題的理解不足是可以理解的,但切忌一犯再犯。

你要明白,領導班子成員間存在競爭,隨之而來的便是潛在的陰暗。

在這個層級上,犯更少的錯往往比突出成績更重要,知道嗎?”

楊廠長語重心長地說。

“是,我明白。”

儘管楊廠長的話語莊重,李建國明白他都是為了自己好。

這些道理表面看上去或許簡明,但是在那個缺少網路、書籍乃至電視的那個時代,如果沒有實際的教誨指導,大部分人的瞭解程度將會相當有限。

等到吃了敗仗,才開始學習官場上的一些門路,會困難許多。

離開廠子後,李建國計劃前往李懷德家拜訪。

目前他的醫療技能經驗值還需要提升些許。

就算成功晉升,他也不能期待能在短時間內就說服葉小寧完全信任自己;考慮到他與李懷德當前處於競爭對手的地位,這並非易事。

需要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冷靜思考,並接受現實。

接下來的日子迅速過去,轉眼間到了審查廠內生產公告的當天。

李懷德身為宣傳科主任,自然要親力親為。

通常情況下,他在軋鋼廠裡顯得神秘莫測,難以見到蹤跡。

鑑於不想在此期間恰好撞見他,李建國藉機請假,來到駝背衚衕拜訪李懷德。

李懷德家的大門緊鎖著,不過李建國知道葉小寧肯定在屋內。

接著,他用力在門環上敲擊了幾下,連續大約三、四分鐘,庭院裡才終於傳來走近的腳步聲。

“是誰啊?”葉小寧聽見是李建國的聲音便回應道:“嫂子,是我,建國。”

由於病情嚴重,李懷德不在的時候,葉小寧幾乎無法獨自外出,通常鄰居們見到她家大門緊閉就會直接離去。

然而今日,分明看到房門是關著的,仍有人不斷敲擊門環。

最初葉小寧打算無視,但敲門聲未停止,她不禁疑惑會不會是對方知道自己在家而堅持不懈?

是不是李懷德發生了什麼狀況,派他回來傳遞訊息?

門外持續的敲門聲使葉小寧坐立不安,於是她戰戰兢兢走到門口問道:“誰?”

“嫂子,我是建國,有件重要事情想要找你,能讓我先開門嗎?”李建國的聲音傳來。

葉小寧站在門裡皺眉思索,不知建國為何會突然找她,是否是他的情緒激動到不顧一切?因為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影響了他的官職升遷,所以跑來 ?

這個猜想雖合情理,但也令葉小寧心生警惕。

她開口道:“李主任,懷德出門未歸,有事明天再來吧。”

“嫂子,我專挑他在家以外的時間來找你,實話實說,此事不想讓他知曉。

否則對你的利益可能不利。”李建國的話語模糊不清,勾起葉小寧的好奇。

本來準備回屋的葉小寧再次停下腳步,朝著外面問道:“那李主任你直說吧,我沒門上的鑰匙,進不去幫你。”

“好吧,我就直說了。”見周遭環境較為安靜,附近人家稀少,無人往來,李建國才繼續說道:

“嫂子,你知道有一種方法能治癒你的疾病,而且復發病風險極低。

如今你應該處於第二期階段,此時若治療把握足有九分,但時間耽誤久了,就可能無法挽回了。”

聽說有人能救治,葉小寧心中一顫。

然而,緊接著,她的懷疑又升起:此刻他們之間的競賽如此緊張,他這麼做究竟有何用心?

李建國正與她丈夫競爭政績辦主任,而自己最近對他採取的動作顯然瞞不了他。

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恨自己,幫助自己反倒是不可能的。

葉小寧認定李建國有所圖謀,或許他說的能治療不過是謊言,真正目的是避免自己再找他的麻煩。

畢竟給她看病的大夫是國內著名專家,就連他們都確認病症無藥可治,何談有人能治?

既然世上若真有這樣的高手,正規醫療體系中的醫生應更清楚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