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道:“路時遇,我是真的很愛你。我每次把你放在天平重要的那端,自以為是為你好,但我不知道會讓你難過這麼久。五年前,我覺得我瞞著你,你出國,哪怕最初忘不了以後總能忘掉我。還有這次我抱著死亡的心跳下去,我當然知道你會難過會心痛,可曾經你教過我,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能走出院長死亡的傷痛,我覺得你也能走出我死亡的傷痛,況且你還有父母還有經欩陪著。總比讓你知道我和嚴忌結了婚要好,總比今後你被嚴哲抓住生命存在隱患強得多。”

“……”

“嚴哲他真的心理有問題你知道嗎?他自己不給我媽媽回應,卻怪我媽媽放棄他愛上我爸。他明明是被父母拋棄的,卻怪孿生哥哥,所以五年前從中作梗讓我們分開。”

“……”

“你知道嗎,昏迷那一個月裡,我好像做了好幾年的夢,那些都是我在孤兒院以前的記憶,我都記起來了。我曾經叫慕染,生日是八月份的,我曾經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我是慕家捧在手心的寶貝。我媽真的愛過嚴哲,我五歲那年,她對著嚴哲的照片流過淚,我記得。”

“後來一次人來人往的古街上,我和父母走散,是嚴哲來找我的,因為我見過媽媽留著的照片上的人是嚴哲,所以我喊他叔叔,我跟嚴哲走了,最後被拐賣到了一個又小又臭的地方,那兒都是被拐來的小孩子。”

路時遇伸手驀地擁住她。

時染低低輕輕地繼續描繪著夢裡的記憶:

“那裡的老大教我們盜竊,偷不到錢的就給我們每人一個小破碗外出乞討,但那個老大每次都派小弟在暗處盯著我們,就為了防止我們出逃。很多小朋友每天沒有錢塞給他們,他們就在很黑很黑的角落用鞭子抽我們,一邊抽一邊罵。然後第二天我們去乞討,露出來的胳膊上有了傷痕,第二天的乞討來的錢就會多一點。

我想爸爸媽媽,滿腦子想逃,直到我看到逃了被抓的小孩子被打的渾身傷痕,第二天哆哆嗦嗦去乞討,我就連逃也不敢了。

我不知道我在那個拐賣窩呆了多久,直至拐賣集團遭逢大火,我在醫院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後來去了樂居院變成一個沒有記憶的孤兒。”

他沉默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下下吻著她的發頂。

時染知道,他在心疼她。

“孤兒院記事以來,我就一直覺得自己運氣很背,中考選擇背誦的重點考不到、趕公交只能趕下一班、走路踩屎、高中被情敵找人毆打、洗澡停電、一見鍾情自己的哥哥、差點遭遇飛機失事、被求婚不到一天就被強制扔了戒指、被嚴哲滅家要挾成那樣……真的好背好背……還好最後嚴哲死了,我醒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

沉默許久的男人,聽她說完親吻才在她發頂停了幾秒,緩緩開腔:“戒指還在,丟你戒指的那個保鏢還算善良,後來給了嚴忌,嚴忌讓人送回來了。是我一直和你置氣,所以沒給你。”

時染這才從他懷裡不可置信地抬首:“真的?”

路時遇:“想要?”

時染點頭如搗蒜,星星眼望著他。

路時遇波瀾不驚地道:“那你親我,親到我滿意為……”

最後一個字沒來得及說完,時染已然毫不猶豫覆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