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草是種喜溫忌寒的植物,對溫度甚是敏感,低於2℃根本無法存活。

下雪天,零下的溫度,怎麼可能在嚴寒的溫度下綻放得這樣千姿百態。

偌大的香樟樹上棵棵皆被大雪覆蓋,風鈴草上卻只沾了零星細雪。

太離譜。

時染撐著傘納悶地往前走了幾步,蹲到風鈴草邊上盯了幾十秒,偶爾伸手撥去花瓣上的雪花,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卻也忍不住看著滿地的藍色風鈴草花心動。

藍風鈴花語是:永遠的牽絆、感謝、嫉妒、溫柔的愛等。

嫉妒是裡面唯一不好的花語,代表佔有慾很強,簡直是她對路時遇的翻版不是麼。

倏地,路燈全然暗下。

同時,一片黃澄澄的光點從她眼前蔓延開來,像是在風鈴草上鋪上了層有光的小地毯一直往遠處逐漸蔓延開來。

光點蜿蜒崎嶇的遍佈,時染愣愣起身,只見身後的另一側的綠化帶上也以相同速度逐漸鋪開。

從風鈴草到香樟樹,林蔭小道上的白色與藍色逐漸都被鍍上了一層黃而明亮的光暈。

剎那間,江城一中數十年如一日的林蔭小道已經全然變了模樣。

白藍黃的交織,場面美輪美奐。

“染染……”

熟悉的聲音響徹身後,時染猛然轉身。

男人頎長的身影巍然立在不遠處,黑色大衣與漫天細雪形成最鮮明的對比,偶有雪花飄散在墨色大衣肩頭,男人雙手捧著一束藍色風鈴草朝她邁步走來,彷彿特別虔誠等待她轉身的模樣一下撞進了柔軟的心口。

時染呼吸一窒,雙腳跟被膠水粘住似的。

啊啊啊冷靜冷靜……要冷靜。

男人很快站定在她身前,將花遞給她,時染愣愣接手,這時她才注意到藍色風鈴草中間別著一枚戒指,在周圍光點照耀下折射出莫名的光輝。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取走戒指,在時染尚處怔懵的神色下單膝下跪,喉結上下滾了兩圈,這才低聲緩緩啟唇:

“染染,我有點緊張,你待會兒別嘲笑我。”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會喜歡這樣的求婚方式,我也知道現在求婚為之過早,我曾經想等一切事情解決再求婚,但是太久了,我等不了。”

“你告訴過我,如果天平兩端一端是你,一端是我,你永遠偏向我那端。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前提是審判者是誰。”

“如果是我,我永遠偏向你那端。”

他舉著戒指,灼灼的眸光裡是不加掩飾的虔誠,直直望著她眼底幾乎要一路灼燒到她心口。

“時染小姐,我很愛你,想娶你,餘生也會繼續愛你。”

“你……”男人深情希冀的黑眸望著她幾乎落淚的眼睛,雪花落在他濃密長蜷的睫毛上,喉結再度上下滾動洩露著難言的緊張,他停了幾秒才接下去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時染唇角勾起一抹笑,用力頷首,隨即眼角也滾落一行淚。

她將左手纖白的五指展開,只聽到自己纏繞了心底千遍百遍的答案。

女孩嗓音很輕很軟,落在男人耳中猶如天籟。

她道:“路時遇先生,我願意嫁給你。”

將戒指套入她素白纖細的無名指內。

彷彿流浪多年的旅人終於找到了能夠停泊港灣。

一切……

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