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的蘇陽城,被烈日烘烤的異常的燥熱,河裡玩水的人們也多了起來。

週末,賈父和局裡幾個老同事,相約去五十公里外的龍潭湖釣魚。賈父早早起了床,精神抖擻地和妻子打了招呼,便出門去了。賈母一個人在家,頓覺家裡空蕩蕩的,心神不寧起來。自從韻茹和耀陽結婚後,就搬去了耀陽買的新房住了。家裡就剩老夫妻倆,平時相伴,也不覺得冷清,今天賈父不在家,賈家媽媽一下子就不適應了,坐立不安地在家裡走來走去,總覺心慌。於是,打電話給女兒韻茹,想讓女兒回來陪陪自己。

賈韻茹接到媽媽的電話後,笑著對章耀陽說:“陽陽哥哥,爸爸和同事去龍潭湖玩了,媽媽一個人在家,想叫我過去陪她。”

“去吧,今天廠里加班,一會我送你過媽媽那,我再去上班。”章耀陽在廚房煮著早餐道。

早餐過後,章耀陽開車將妻子韻茹送到賈家樓下,並和韻茹一起上樓,陪賈母說了會話,便回廠裡上班去了。

“小茹,媽媽今天心慌慌的,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賈媽媽憂心地對女兒說。

“媽媽,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賈韻茹安撫著媽媽,並分散媽媽的注意力,建議道:“我陪你去超市逛逛吧,順便買點菜,爸爸晚上回來,我們做好吃的給他。”

“也好,去買點菜,叫陽陽下班回來吃飯。”賈媽應從道。

母女倆挽著手,出門而去。

賈父和三個老同事,驅車來到龍潭湖,這裡三面環山,山雖不高,但樹木蔥鬱,潭水清幽,遠離城市的喧鬧,龍潭湖愈發的清靜涼快。

幾個男人,各自尋了個樹蔭處,在潭邊支起釣魚杆,專注地垂釣起來。

午時的烈陽,高懸頭頂,即使是龍潭湖樹廕庇日,空氣中蒸騰的熱氣,也使人躁熱難當。賈父趨到湖邊,蹲下身,用手掌舀了水,洗了把臉,並邊往手臂上潑水邊對同事們說道:“這湖水是真涼快,冰冰的,舒服。”

老同事們也紛紛效仿,蹲在湖邊往臉上手臂上潑湖水,瞬間的涼爽,頓時讓人神清氣爽起來。其中一個同事提議道:“你們會不會游泳?要不下河遊個泳,降降溫。”

“好提議,老賈水性最好。”另一個同事應和道。

“我們幾個都會游泳的,要不都下河涼快涼快吧。”賈父欣然同意。

男人至死是少年,都脫了衣服往湖裡跳,山裡的潭水,是從山間的石縫裡滲出來的,相比內陸的河水,水質就冰涼很多。四個中年男人,下到湖裡,水面表層一尺下的水,越深越冷,在這個炎炎夏日,著實是相當的降暑。

賈父仗著水性好,在湖裡時而仰泳,時而蛙泳,時而潛入水下,又冒出頭來,對著同事叫道:“湖下的水好冰,舒服……”

四個男人,快樂地在這個人跡稀少的龍潭湖,盡情地戲著水,賈父興致盎然地往湖中心遊去。

午飯後,賈韻茹侍候媽媽躺下午睡,自己靠在沙發上看書,正當賈韻茹昏昏欲睡的時候,賈媽媽在房裡喊道:“偉銘……偉銘……”

賈韻茹忙起身快步來到媽媽房間,見媽媽滿頭大汗,緊閉著眼睛喊著賈韻茹爸爸的名字。賈韻茹第一次見媽媽夢魘,焦急地推著媽媽的手臂輕呼道:“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在賈韻茹的呼喚下,賈媽媽猛然驚醒,翻身坐起來,拉著賈韻茹的手催道:“打電話給你爸爸,現在,快……”

“好,我拿手機。”賈韻茹奔回客廳,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撥通爸爸的手機,“嘟嘟……”聲長響,卻等不來接電話的人。

賈韻茹繼續撥打著爸爸的手機,卻無人接聽。賈媽媽下了床,焦急地問道:“打通了嗎?”

“打通了,沒人接。”賈韻茹也擔憂起來。

龍潭湖,賈父往湖中心暢遊,又一個猛子扎入水底,半晌,也不見冒頭。另三個各自戲水的同事,也沒注意到賈父已經一刻鐘沒冒頭了。

章耀陽的手機,急促地震動了起來,章耀陽一邊忙著手裡的事,一邊接起電話,禮貌地問道:“您好!哪位?”

“你是賈偉銘的女婿吧?偉銘出事了……”對方顫抖著聲音說道。

章耀陽載著賈媽媽和妻子韻茹,以每公里120碼加的速度急駛往龍潭湖。

警察和打撈隊都在龍潭湖,打撈隊打撈了兩個小時,未果。

賈媽媽抱著賈爸爸脫在岸上的衣服,跌坐在地,無聲流淚。

賈韻茹繞著湖岸,聲嘶力竭地對著湖面喊道:“爸爸……爸爸……”

章耀陽紅著眼眶,強忍著淚水,向賈爸爸的同事和警察瞭解情況。龍潭湖,表面平靜,底下暗流很多,如果打撈未果,只能等屍體膨脹了浮上來,還有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屍體被暗流吸到湖底,卡在某處湖礁下,那麼,賈爸爸將永遠留在這片龍潭湖下。

離賈爸爸出事已經一個月過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賈爸爸就這樣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賈媽媽病在床上,不吃不喝,章耀陽只能請醫生上門給賈媽媽掛營養液。

賈韻茹哀哀哭泣,哭到眼裡滴下血來,這樣的傷痛,賈韻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人生中的突變,都是猝不及防的,很多的來不及,很多的遺憾。章耀陽心底的痛,更是不可自抑,生命中接二連三失去至親。但章耀陽來不及悲慟,他還要照顧賈媽媽和妻子,還要為這個家抵擋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