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詛咒,那便讓萬千詛咒落於朕一身,又何妨?”

周錚眼眸微微一眯,一股滔天殺意呼嘯而出。

他想要很多可能性,自然深知殺這些人可能帶來的影響,但這又如何?!

周錚從來都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但也絕不是心慈手軟之徒。

“這些人不死,不足以慰藉那些為什麼血戰至死的兄弟!”

“這些人不死,就不足以威懾那些蠢蠢欲動還有別的心思的世家大族!”

“這些人不死,就不足以告訴天下人,朕的決心!”

拳頭緊握,周錚眼眸中光芒閃爍,他身體微微前行,殺伐之氣瀰漫這一處議堂之內。

自己比誰都清楚,自己和世家大族之間不可能再有調和餘地,雙方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是共生共存,周錚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給世家大族喘息的時間。

在周錚眼中,自己和世家大族之間就是你死我活,就是零和博弈,不存在第三種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麼就要趁他病要他命!

這些降卒,自己不僅要殺,而且要全殺,用這些降卒的性命威懾天下世家大族,用這些降卒的性命,告訴自己的決心。

“朕,就是要讓天下知道,朕絕對不會猶豫,絕不會退縮,更不會抱著任何的不切實際的幻象。”

“有些事情,唯有親自斬斷退路,才能一往無前。”

“若是這樣的結果,會被世人痛恨,會被後世唾罵,那,朕也認了!”

“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周錚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而這番話,同樣讓眾人沉默。

“老大,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堅定不移的站在你身後。”

許久後,周平才勉強撫平自己的心,他望著眼前和自己大小一般的周錚,眼眸中升騰起來一絲瘋狂。

這一路,他至始至終都跟在周錚的身後,他們經歷了無數,更是歷劫萬千,他可能猶豫過,慌張過,也曾彷徨過,擔憂過,但從來就沒有後悔過。

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也不清楚後世會如何評價。

但這些,周平都不在乎。

他只有一個念頭,此生,至死不渝!

“臣等,亦如是!”

蕭冠蕭穆和施綏燕磐等人,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同樣是朝著周錚微微一拜。

他們語氣堅定,毫不做作。

他們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周錚才是他們真正追隨的帝王。

這樣的帝王,目標明確,眼中只有結果,沒有瞻前顧後,沒有畏首畏尾,這或許就是周錚對他們最大的吸引力之一,也是周錚能不同於其他帝王的原因之一。

若周錚真的變得在乎自己的名聲,在乎自己的仁義天下,在乎自己的青史留名,或許他就和其他帝王沒有什麼區別了。

殺這些降卒,不僅僅是為了後來,更是為了那些死去的將士。

周錚這就是要和天下人打名牌!

他護犢子,他完全站自己人,他可以為了自己庇護的人不顧一切,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又如何?!

這樣的帝王,才真正值得世人追隨,才能真正可以不被辜負。

他同樣是告訴那些敵人,他周錚不懼,不怕,不怯!

要戰便戰,我一生無悔!

“好!”

見到眾人如此,周錚心頭微微一動,他知道這樣的決定可能帶來的一些糟糕後果,他也知道凡是參與這次行動的人會存在的風險性。

因為,歷史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陛下,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蕭冠眉頭緊鎖,挑眉一問。

眾人也齊刷刷地望著周錚,什麼時候動手是一個很有講究的事情,一個不慎,可能、殺降不成反受其累。

“現在!”

周錚瞳孔轉動,淡淡說出了兩個字。

現在?!

聽到這裡,眾人心頭猛地一縮,他們相互對視,嘴角微微抽搐,腦海更是嗡嗡作響。

這麼倉促麼?!

現在殺降,他們哪裡有足夠的人手?

整個城池之內,還有活動之力者,不過三千之數,如何斬殺三萬?!

況且一旦殺降,這些人定然會在第一時間反抗,最後的結果或許不是他們可能接受的了的。

“朕,自有安排。”

周錚既然準備將這三萬降卒徹底斬殺,自然做好了完全準備。

“現在,隨朕前往閆武門!”

......

閆武門!

此時空曠之地,早已擠滿了降卒。

這些降卒,雖說沒有甲冑和兵器,可此時卻不斷的嚷嚷著,他們在大聲呼喊,甚至是痛罵。

一開始只是三三兩兩之人,可到後面已然是演變成了更大的規模。

面對著如此氣勢洶洶的降卒,那些看守的兵將反倒是臉上多了一絲慌張和擔憂。

畢竟,三萬之眾的降卒,可不是這一兩千看守的兵將可以輕易鎮壓的。

若引起了降卒的強烈反抗,就算是這城池也不見得能關住他們。

可一旦讓這些降卒暴動,開啟了閆武門的城門,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鎮守在這裡的將軍,滿臉焦慮,慌張不已,在整個過程中不敢走神絲毫,甚至在不得不以的情況下,還親自站在城牆上,對這些降卒點頭哈腰,以撫平他們的心中波動,甚至想辦法討好這些人。

只可惜,如此行為,不僅沒有讓這些降卒安靜下來,反倒是越鬧越兇。

“將軍,現在怎麼辦?!”

瞧得下方的降卒隨時都有暴動的傾向,終於有士兵忍不住輕聲詢問李闖。

李闖,正是蕭冠親自安排鎮守這些降卒的將軍,同樣也是當初最為核心的鎮北軍之一。

可面對著兵卒的詢問,李闖也只能苦澀一笑,一臉無奈。

他如何看不出來這些降卒現在有失控的跡象,他更知道這些降卒失控的原因。

缺水缺糧,他們要活下去,他們要吃要喝!

但是,自己區區一個鎮守小將,哪裡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弄來如此之多的糧食滿足這些傢伙。

他早已將情況稟告了蕭冠,可現在遲遲,沒有等來應對之策。

但身為曾經最為忠心的鎮北軍精銳,他知道此時他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等,等到蕭冠的回應,等到陛下的指令,等到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可是,我們怕是等不了啊。”

兵卒自然也知道李闖的擔憂,可他的餘光在城池下面的三萬降卒身上掃視而過的時候,瞳孔深處的慌張之意卻毫不掩飾。

三萬人先不說吃喝,就是拉撒也不是一個小問題。

大半天的時間,閆武門之內,已經出現了一些意味。

一開始這些降卒還可以忍受,可人有三急,他們哪裡憋得住。

終究,不少降卒就地拉屎撒尿。

一個兩個或許影響不大,可這是三萬之眾啊!

若是再拖一兩日,這閆武門之內,只怕全部都是生化味道,絕不是人可以待的地方。

再加上缺吃少喝,這些降卒不暴動,是不可能的。

關鍵問題在於,閆武門終究只是這個城池的內城而已。

城牆不算高,數人相疊,便可以突破。

一旦這些降卒忍不住出手,他們鎮守的兵卒,根本無法鎮壓。

況且,蕭冠早就命令,不可暴力鎮壓這些降卒,這更是大大掣肘了看守兵將的力量。

當然就算是沒有蕭冠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暴力鎮壓。

畢竟,一旦激怒這些降卒,其中的代價,不是他們能夠接受的。

“混賬,等!”

“等到等不起為之!”

緊咬牙,李闖怒斥之下,瞳孔不斷轉動,但終究只能換成一旦無奈的嘆息之音。

“陛下到!”

就在眾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一道急促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