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雨婷的心思唐笠能猜到個七七八八，也不是對方不夠漂亮吸引力不夠，實在是他目前的心思真不在這上面。
自從重生的那一刻起唐笠就一直有一種莫名的緊迫感，生怕一切只是一場夢，不知道哪天一覺醒來會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臥室的床上，而且馬上就得起床去上班。
作為一個前世混的並不太如意的中年屌絲，雖然另一個世界有很多難以割捨的東西，可唐笠在內心深處還是更希望留在現在這個世界的。因為在這裡他有別人沒有的重生金手指。
而這個金手指是有期限的，滿打滿算只有23年，而開頭的幾年無疑是最容易起步的，因為華夏的網際網路行業還處在起步階段，能夠發展成巨頭的機率無疑要大很多。
重生第一年，唐笠沒有選擇的必須要全力備戰高考，實在說不清算不算浪費了一年時間。可就是在那麼緊張的時間裡，他也還是擠時間當了把文抄公，為自己賺到了第一桶金。
現在自己的心態唐笠自己明白，雖然明知以後每一年都有大把的可以賺錢的機會，可總覺得錯過了眼下的機會可惜的心都在滴血。
這種心態有些矯情，有時候唐笠也會想：“幹嘛把自己搞那麼累啊？自己現在也不缺錢，要這是一場夢，醒來後回想起來的都是奮鬥、賺錢，享受卻基本沒有多虧啊？”
可每到那個時候腦海裡總會蹦出另外一個小人說：“現在吃苦是為了早點成功，成功的越早你就能越早的享受人生！可別像上一世那樣，因為耽於享受而一事無成。就算你有金手指註定會成功，可成功的晚了，人到中年很多東西想要享受也享受不利索了！年少多金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
於是，為了成就“年少多金”的終極夢想，唐笠每次都選擇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努力賺錢上去。
半夜也不知道幾點七個室友才回來，聽動靜都喝得不少，睡得迷迷糊糊的唐笠也懶得爬起來看時間，轉個身撅著屁股又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居然是昨晚很晚才回來的孫海東先起的床，把唐笠叫醒後倆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餐，然後一起騎腳踏車去了周天中介。
唐笠騎的還是自己那輛，孫海東騎的則是秦建楠的。那貨是燕京本地的，見唐笠有輛腳踏車覺得挺方便，就把家裡的也騎了過來。原本是打算騎著他多回家看看的，可那顯然只是個美好的願望。燕京城多大！騎了兩回就改成坐公交了。結果那輛腳踏車週末就成了孫海東兼職路上的好幫手。
結果到了周天中介，孫海東是和其他同事一起出去掃樓跑房源了，唐笠卻被老闆周天留了下來。
老油條周天也看出了唐笠的心思，那點兼職工資再加上提成根本就沒被他看在眼裡，甚至他有一種感覺，在自己入股的那十萬塊的分紅都不是那小子的終極目的。
唐笠也覺得自己現在再和其他人一起頂風冒雨的出去跑業務沒啥大意思了，也樂得留在辦公室和周天聊聊以後的發展大計。
兩隻事實上的老狐狸湊一起，喝著茶扯著淡。
“周哥，胖老闆明天就該出來了吧？”唐笠砸了一口茶水問道。
“啥胖老闆，那貨叫陳利民，大夥都叫他陳三兒。”周天翻了翻白眼答道。唐笠這才知道這個被自己和周天聯手坑進看守所的胖子的名字叫陳利民。
周天又道：“我託人打聽過了，明天中午就能出來。”
唐笠突然一愣道：“不對啊！算時間，十五天不應該是明天晚上才到點兒嗎？”
周天白了他一眼嗤笑道：“哪有那麼可丁可卯的？真要嚴格算，大半夜的誰樂意給他辦手續啊？”
唐笠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問的有點多餘了，嘿嘿一笑也不尷尬，接著問：“那周哥打算怎麼著？”
周天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的看著唐笠道：“我也想和你聊這個事兒呢。那天你們幾個吃虧了，按說咱不應該放過他。不過我覺得吧！這冤家宜解不宜結，他出來以後要是見天的找茬咱也難受不是？”
唐笠“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笑眯眯的衝著周天道：“周哥，咱倆說話不用這麼拐彎兒抹角的。本來就是咱們故意給他設的套，我要是在乎那個的人，那天我就不去了！”
周天絲毫也沒有尷尬的意思，笑著說：“你不介意就好。”
唐笠點點頭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後用略帶戲謔的目光看著周天，示意他有話直說。
周天有點無奈的笑罵一聲“就你小子賊！”，然後才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打算明天中午去看守所接一下他，一起喝一頓酒聊聊合作的事。”
周天一邊說一邊觀察唐笠的反應。
唐笠也沒讓他失望，沒有絲毫猶豫或做作的道：“明天我和你一起。”
周天一聽就樂了，探身拍了拍唐笠的肩膀讚歎道：“好小子，是個能成事兒的！”
把這事兒說定之後，倆人又天馬行空的聊了一會兒其他話題，唐笠突然問道：“周哥，再有個把月海淀的房子就該弄得八八九九了，接下來你有啥打算？”
周天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這事兒其實我也想過，不過沒深想。”
唐笠道：“該想了，這勢頭不能斷，斷一段時間再啟動就不好弄了。”
周天點頭同意：“海淀咱是地頭蛇，其他區就沒那麼把穩了。而且我聽說其他區已經有同行也開始學咱們這套玩法了，咱們過去就是搶地盤。”
唐笠笑著搖了搖頭道：“周哥，什麼生意都不可能被一家吃幹抹淨。蛋糕那麼多，幹嗎非逮著一個咬？吃獨食既不容易也不好吃。”
唐笠的意思周天自然聽明白了，可他的思維顯然沒有唐笠那麼跳躍，猶豫著說道：“你的意思是不做這個了？”
唐笠道：“也不是不做，守好海淀區不讓別人進來。其他區有空白市場就過去試試，不過咱們自己就別出頭了，這麼多同行呢，肯定有願意冒風險去吃那一口的。”
周天有點猶豫，在他的想法中，好不容易發現了一條賺錢的道，這剛開了個頭就開始保守了，是不是有點不思進取了？或者唐笠這小子還有別的主意？
想到這，周天看向唐笠的眼神就有點熱切。這個當大號二房東的點子不就是這小子想出來的嗎？
唐笠也沒繼續裝逼，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和合作，他大致能確定周天是個值得深交的合作者，再說自己的計劃也確實少不了這麼一個合作者。
所以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直接開口道：“周哥，其實咱們現在做的房產中介，說白了就是房地產行業的一個衍生品......”
“等等，啥叫衍......衍什麼品？啥意思？”
如果說唐笠是個有文化的老油條，周天就是個沒文化的社會人。之前有一次吹牛打屁時他說過自己的經歷，學歷就是小學畢業。
剛說了個開頭的唐笠被他這一句問的有點鬱悶，憋了半晌才在周天不好意思的表情中說道：“就是房地產行業的下游行業。你別問我啥叫下游啊！”
“靠！下游我懂！”
“懂就好！我接著說。房地產行業的上游是建材生產和建築行業，上游的上游也就是最上游其實是政府！政府不給你批地，誰都沒得玩兒。下游是啥？是銷售，就是買房子的，買剛開盤的新房子的。咱們中介行業說白了是玩兒二手房的，其實連下游都算不上，是下游的下游。”
周天眨巴眨巴眼睛，唐笠的話他能聽個半懂，不過太繞，沒理解唐笠到底要說啥。
唐笠一看對方的表情，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總是習慣性的啥事兒都想從頭說起，結果很容易變成囉嗦。
不過他也不好意思認錯，故作姿態的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周哥，不是我說你。既然做這一行，多看點兒書啊！沒壞處的！把行業瞭解透徹了才能看見哪裡有錢賺，不然都是瞎貓碰死耗子！”
周天顯然已經被唐笠繞暈了，下意識的點點頭表示受教。
唐笠見狀也不再多說，趕緊把話題拉回來：“我說那些的意思就是房地產行業大有可為！而且是巨大的可為！因為它的最上游是政府，而且政府賣地賺的其實才是大頭！
在中國，凡是政府大力支援的行業都能賺大錢。而房地產是政府你那個賺大頭的行業，你說政府會不會大力支援？
而且現在國家對房地產行業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了，就是大力支援，以後甚至會把它變成支柱產業也說不定。所以我認定房價一定會大漲！
可咱們是下游行業，利好傳遞到咱們這還需要時間，而且之前有多少人已經吃到嘴裡了？所以咱們為什麼不往上游靠近？”
周天其實沒聽明白，但已經被繞暈的他莫名的就是感覺唐笠說的好有道理。
唐笠趁熱打鐵繼續忽悠：“蓋房子當開發商咱們不夠格，想夠也夠不著，至少現在夠不著，但再往上走一步應該是沒問題的。比如說幫新樓盤買房子。”
這回周天聽懂了，這個他熟悉啊！自己一直做的不就是賣房子嗎？區別只是賣新房和賣二手房而已。
不過他顯然對這方面也是瞭解的，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可是現在的開發商都是自己組織售樓處賣新房啊？能用咱們？”
唐笠見周天終於被自己引上了道，敢接接著忽悠道：“為啥不能？開發商自己招人賣房不用發工資嗎？不用給提成嗎？咱們不要基本工資只要提成，就像承包一樣，開發商只要給一個提成點數，所有成本他們就不用再操心了，咱們自負盈虧。算下來還要比他們自己招人逐漸銷售團隊省錢，開發商為啥不樂意？
再說他們自己招的人能有咱們這種做了好多年二手房銷售的團隊會賣房子？銷售上也更有保證不是？
不放心還可以把銷售任務寫進合同裡，再不行咱們還能交一部分保證金，完不成任務咱們不但走人保證金也不要了。
交給咱們代理銷售，成本低、經驗足、有約束、風險小，開發商為啥還能少操心，他們為啥不樂意？”
這一番話說的周天是眼睛越來越亮，到後來都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了。
唐笠這其實還真不是忽悠。
國內的房地產新盤銷售經歷了幾個階段，最開始就是誰蓋房誰自己組建銷售團隊自己賣，後來慢慢的就越來越多的委託給專業幹這個的銷售公司去做了。到唐笠重生前的那個時候，基本上所有的新樓盤都是第三方在代理銷售。
這種市場自然選擇的結果就充分說明了這種模式的科學性和優勢。唐笠現在只不過是把它提前拿出來了而已。
現在唯一讓周天還有點不太把穩的就是真按照唐笠說的那樣玩兒，要是銷售成績不好咋辦？
唐笠對他的這個疑問表現的是不屑一顧：“只要是地段不差的新樓盤，銷售可能差的了嗎？別說交給咱們這種專業的來賣，就是開發商自己組一夥新手去買也差不到哪去！區別只是包給咱們能賣的更快，成本還更少而已！”
周天一聽還真是這麼個理兒，立刻就開始在腦子裡捋自己能找到的關係，看有沒有能和哪家開發商搭上線的。
唐笠一看就知道他在那想啥，也不打擾也不離開，掏出今天特意帶來的計算機書窩在沙發上看去了。
周天的一個優點就是想到就幹，行動力特別強。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唐笠說動投錢做二房東生意。
當然，這個也可以理解成衝動。可要是有一個對未來趨勢瞭如指掌的人幫他把住大方向，那就是純純的優點了。
而唐笠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