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些話是給那個女乞丐聽的,二者一母一子,合在一起叫子母兇,養鬼中特別兇戾的一種,而且對自身反噬也是巨大的。

我們玄門中人做事情不講證據,只論因果,既然是他主動害陳懷珺,讓女乞丐反噬,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我先有五鬼佈陣借五方鬼煞,又有雷城助威,帶天地行法。

揮手可讓他們形神俱滅,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還是決定給他們一次機會。

頃刻間,女乞丐緩緩點頭,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開啟煉妖葫,破掉雷城之法,那模糊鬼被一道旋風捲起,轉眼間消失無蹤。

只見那女乞丐竟把兩隻鞋都脫了,接著,她步履蹣跚走向黑暗陰影處,逐漸消散不見。

在她剛剛離開,嗡嗡的冰箱聲響起,法案前的長明燈也緩緩地滅了。

似乎所有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收好煉妖葫,也不知道這玩意什麼做的,竟然這麼好用。

我走到雷城陣中間,撿起女乞丐脫下的繡花鞋,和陳懷珺房裡的正好是一對兒。

這雙鞋是天下間罕見的髒東西,也就是民間常說的邪物,誰要是沾上,準會倒黴。

回到房間陳懷珺昏倒在地下,我嘆了口氣把她抱到床上。

我們之間所謂的緣分本是老一輩定下的,當在她向天師府退掉婚約之後,就已經沒有任何聯絡。

就在我轉身剛欲離開時,她忽然拉住我的手臂,冰涼的手掌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極其清晰。

回頭相望,她大大的眼睛彷彿能夠滴出水來。

陳懷珺輕咬嘴唇,認真道:“別走,好不好,陳正我真的錯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她的聲音透露著一絲絲的卑微與哀求。

我嘆了口氣,認真道:“好自為之吧。”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陳懷珺的家。

獨自回到閱微堂,這裡有青龍畫卷帶來源源不斷的生機,所以並沒有什麼陰冷的感覺。

把繡花鞋放在仕女圖旁,我好好地睡了一覺。

一夜過後,回想著與陳懷珺經歷的事情,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於是,我第一時間打給了林茹。

為了不後悔,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講明。

可是,我打電話聯絡不到她。

這麼長時間,就算是她生我的氣,也不至於會處在停機的狀態。

心裡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我裝好師刀匆匆出了門。

憑藉著記憶找到林茹的小區。

保安不讓進,我們還因此大吵一架。

沒想到在這兒竟然又遇見熟人了,是那位我在李帥家別墅門口撞見的小少婦。

她圍繞著我看了一圈,驚訝道:“是你!那個要炸了別墅的人。”

“炸了?”

保安當時握住對講機,就差高呼“請求支援”四個字。

我說:“小少婦幫我個忙,我來這邊是找人的。”

少婦有些不好意思:“別少婦少婦的叫,以後叫姐姐!”

我喊了聲姐姐求她幫忙帶我進去。

小少婦還是挺仗義的,主動跟保安說,對方這才把我放進來。

我火急火燎地奔著林茹家的樓道走去,發現她竟然在後面跟著,我問她有什麼事?

小少婦上下打量著我,特別認真說:“一共遇見你兩次,一次是你搶劫,第二次又發生滅門慘案,今天是第三次,別再出點什麼事,萬一死幾個人,影響房價啊。”

我覺得她的腦回路異於常人,尤其那副犯二的模樣,與她的長相極為不符。

趕巧我已經到了林茹家樓下,我問她還要不要跟著?小少婦特別驚訝,問我確定是這棟樓?我點點頭,問她怎麼了?

只見她拍了下腦門,十分無奈說:“真是怕你了,我也是這棟的,你幾樓?”

“二十八。”

“天啊,我在二十七!”她忽然又特別警惕,問:“說實話,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跟蹤我?告訴你哦,我雖然離婚了,但可是本分的女人。”

“大姐,您別亂猜了,我是來找我女朋友的。”我說。

“就你..都能找到女朋友了?”小少婦還是不信。

我怎麼就不行?沒與她這樣二的性格計較,只求她幫我個忙,掃電梯送我到二十七樓,剩下一層我走樓梯。

沒想到她還真的答應了。

我們倆聊了幾句,小少婦名叫“歐瑾璇”,除了知道她離過婚之外,還很有錢。

坐電梯時,我和歐瑾璇聊了幾句,她也是剛搬過來不久,因為都是電梯入戶,這棟樓房價又高,平時也很少能碰見鄰居。

她非常八卦問我:“我知道你好像不是很富裕,到這兒勾搭小姑娘,是不是準備富家少女出逃記?”

我尷尬笑笑,沒作回答。

趕巧電梯停下,歐瑾璇又說:“我也是剛搬進來的,還沒和鄰居接觸過,不過,她家小孩子不錯,特別有禮貌,和我兒子還是朋友呢。”

她的話讓我很吃驚,小孩子不錯?

林茹的確有個弟弟,可早就去世了,上次我去她家也沒看到有小孩子。

回想與林父第一次接觸還沒這種感覺,後來看到他和謝龍一在一起,那個青年一身邪氣,到明月山泡溫泉,也是常年與陰物打交道的緣故。

林父的兒子去世,家中的風水鎮物又是在孩子去世之前,難道林父用他自己的孩子養鬼?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我的猜測,自然沒與歐瑾璇說,要是告訴她這些日子,自己的寶貝兒子一直跟鬼玩,那得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聽她在耳邊嘰嘰喳喳,那一副好奇的表情,顯然是太過八卦,就想看看我找了個什麼樣的女朋友。

林家的消防樓梯沒有鎖,我過去敲他家的門,沒過多久,林茹將門開啟,她穿著一身睡衣站在門口,不冷不熱道:“你有事嗎?”

她的眼神極為陌生,而且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我原本熱情滿滿,卻像被澆了一盆涼水。

我告訴她,自己打了幾次電話,都是停機,擔心她再出什麼事兒。

林茹不滿道:“我在家能出什麼事兒?好了,沒事兒別來煩我。”

砰——!

大門被重重關上。

我回過頭,看見歐瑾璇躲在一旁偷笑,與我有了眼神對視之後,特別尷尬地閉上嘴。

她還想勸勸我,但這時我已經與她擦肩而過。

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心情特別低落,歐瑾璇問我要不要坐電梯?我擺擺手,還是走樓梯吧,這樣也能讓自己冷靜冷靜。

歐瑾璇也沒再過多挽留,她剛轉身要走,我說:“對了,有一句話我得告訴你。”

“什麼?”

我好心道:“抓緊換房吧,你兒子的玩伴不太好,玩久會生病的。”

歐瑾璇不悅道:“我看你才該生病呢,呸,登門找女朋友,連禮物都不買,不甩你甩誰,活該打一輩子光棍,渣男!”

渣男?我都蒙了,這是什麼神邏輯?

算了,她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我順著樓梯緩緩地往下走,冷靜下來以後,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和林茹接觸時間也不算短了,按理來說,她不應該是這種性格的人啊。

更何況,還有和歐瑾璇兒子一起玩的小鬼。

林家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越想越擔心,當我拐彎走到十九樓時,忽然看見地面飄著一大片的黃紙錢。

我心裡著實被嚇了一跳,眼看黃紙錢被陰風一遍遍吹起翻湧,就好像有人踩著紙錢向上爬似的。